“無妨,你不用擔心。”劉肇斂眸道:“這些日子朕對外聲稱是朕抱恙。後宮無人知道病的是你,朕也正好落得清閑,可以稍作歇息。朝政上的事情,自然有得力之人替朕分憂,你無需擔心。”
這話的意思就是……後宮皆以為是陛下病了,而她一直留在身畔侍疾。鄧綏眼底滿是疑惑,實在不懂皇帝這樣做的用意。
難道就是為了引來六宮側目嗎?
妥冄領著思柔端了溫水進來。
劉肇捏了捏鄧綏的手指,微微一笑:“你寬心休息就是,旁的事情一律不必理會。身子比什麼都要緊。”
這話是在告誡妥冄和思柔不要把不該說的話說出去。
妥冄當然明白皇帝的意思,她也不希望這時候刺激鄧貴人,加重了貴人的病情。
“陛下您寬心,奴婢一定好好侍奉貴人。”
“嗯。”劉肇和悅點頭:“朕去偏廂等你。叫她們先給你梳妝。”
鄧綏坐在榻上微微欠身:“多謝陛下。”
目送劉肇出去,她才連忙問道:“妥冄,這些幾日後宮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我一直留在章徳宮,想來她們也不會安然度日。”
“貴人寬心就是。後宮皆以為陛下龍體抱恙,而你則留在近畔侍疾。雖然免不了一些拈酸吃醋的說辭,可這是陛下的恩典,誰又敢輕易說什麼?陰貴人那裏,也忙著追查對姚美人下毒手和謀算皇嗣的元凶,一時顧不上旁的。”
妥冄說了謊,心裏有些不安。其實她是想告訴鄧綏出了什麼事情的,但畢竟陛下已經明言了,她也不好多嘴。
“沒事就好。”鄧綏晃了晃腦袋,可能是才醒過來的原因,說不上哪裏還有些不舒服。“陛下沒有道明我病的事情,想必也是怕有人趁機做什麼。隻是妥冄,這幾日嘉德宮可有盡心的奴才打點,畢竟咱們都不在……”
“貴人忘了嗎?”思柔笑盈盈的說:“咱們宮裏還有王采女呢。”
“是啊。”鄧綏揉了揉腦仁:“倒是把她忘了。”
“有王采女安頓,想來宮裏一定會太平無事的。”妥冄也是這麼覺得。那一位,其實不似表麵上看到的那麼簡單。她能在永巷那樣的地方苦熬三載,還能重獲自由,回到陛下身邊……根本就不是個簡單的人。
“是啊。”鄧綏喃喃自語:“往往最考驗人的時候,才能看出一個人的心思來。”
妥冄柔柔的笑了笑:“貴人才醒轉,病情好轉,實在不必為這些事情傷身。倒是您昏睡的時候,陛下衣不解帶在身側相伴,足可見陛下對您的關心。貴人就算不為了自己,也千萬為了陛下放寬心啊。”
“是啊,小姐。”思柔少不得湊嘴:“您是沒有看見,這些日子您病著,陛下茶飯不思的樣子。夜裏喂藥敷綿巾,都是陛下守在您身邊親力親為。奴婢瞧著陛下幾日的功夫就清減了不少,小姐可千萬要養好身子,別辜負了陛下這份情意。”
他真的有她們說的那麼溫柔體貼嗎?
鄧綏不置可否,隻是笑笑:“放心吧,我沒事,我也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思柔點一點頭,也就沒有多說什麼了。
兩個丫頭替她收拾利索,就張羅著膳房傳膳。
無棱快步走過裏啊,恭謹道:“貴人萬安。陛下吩咐奴才過來,請貴人先用了藥再移駕膳堂進膳。這是太醫才熬好的湯藥。”
鄧綏有些奇怪,怎麼湯藥是太醫熬好送過來的。隻是還沒來得及問,思柔就笑盈盈的接過來了。“好,勞煩你了。我服藥後便過去。”
“貴人不必著急,陛下請您慢些過去。”無棱畢恭畢敬的行了禮:“奴才先行告退。”
妥冄笑得合不攏嘴:“都說陛下最關心貴人了,這藥一日幾次的吩咐太醫熬好,再叫無棱送過來,一點時辰都不會耽誤呢。貴人先服藥吧,思柔,去拿蜜餞來。”
心裏納悶,皇帝何時變得這般殷勤了?還是他怕自己就這麼病死了,還不曾幫他做到想做的事?鄧綏接過藥碗,皺著眉頭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