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鄧綏總覺得周雲姬話裏有話。那個意思就是,她根本不在意與皇帝的情分,不在意什麼恩寵位分,也許,她心裏也住著個別人。入宮的無奈,終究無法扭轉,才隻能守著女兒,也隻想守著女兒過下去。
“姐姐的話,我都聽進去了。”鄧綏溫和的衝她點一點頭:“姐姐放心,我會盡我所能,向姐姐一樣保護大公主。”
“多謝你。”周雲姬抹了把淚,匆匆的離去。
妥冄走過來扶起了鄧綏:“這一日,貴人可是累壞了。奴婢準備了熱水給您沐浴去去乏。過後好盡快歇著。明日還要籌備竇太後生忌的事情。”
“是啊。”鄧綏點頭:“也是真的不能再耽誤了。”
她其實什麼都不想管,什麼都不想聽。最好是能就這麼靜靜的睡過去。
跟著的好幾日,鄧綏都沒見到皇帝。因為身子疲倦,操持的事情又多,她連永樂宮都沒有過去。
眼看這一日就是竇太後的忌日了,清晨時分,她接到一封密信。
信上的字跡她從來沒有見過,但是內容卻著實讓她震驚。
“怎麼了貴人?”妥冄見她臉色不好,少不得關心幾句。“是不是府中有事?還是……”
“這封密信上指明,我叔父表麵上忠於陛下,實際暗通款曲,曾私下與竇氏一族勾結。”鄧綏的心突突的跳的很快。“還叮囑我千萬不要操辦竇太後祭奠之事,否則朝中必然有人彈劾鄧氏一族,控罪便是勾結叛臣,密謀造反……”
“這怎麼可能?”妥冄堅決不信鄧氏一族會如此糊塗:“倘若真有此事,當年陛下拔出竇氏一族之時,也不可能輕易繞過其黨羽的鄧氏一族。可貴人一家,並未被牽涉其中,非但沒有受到禍連,反而還蒸蒸日上。奴婢實在不懂,這信的用意。”
沒有憑據的事情,鄧綏不敢信,也不敢不信。“暫且不說此人的用意,隻說今日的祭奠之事。你叫人盯著去辦,如今籌備的怎麼樣了?”
妥冄邊想邊道:“奴婢按照貴人的吩咐,一切按照宮規操持。竇太後雖然有百般的不是,但畢竟撫育陛下,勞苦功高。陛下雖然厭惡竇氏一族,但依舊許以太後的尊榮,想必在陛下心裏,也是很難割舍這份母子之情的。隻是,奴婢沒有把握這麼做,會討得陛下的歡心。”
“既然是依照宮規操持此事,就沒有什麼不妥了。”鄧綏皺眉:“去把這告密信焚化。不要留下半點痕跡。”
思柔連忙上前,接過絲絹:“奴婢這就去。”
“貴人,陰貴人身邊的安固求見。”鞏台站在門外,恭敬的通報。
“讓他進來。”陰淩玥使了個眼色。
思柔連忙收好了那塊絹子。
“奴才拜見鄧貴人,貴人長樂未央。”安固行了大禮。
“平身。”鄧綏沉眉看著他:“你這時候過來,可是陰貴人有什麼事情?”
“回貴人的話,今日乃是竇太後的生忌。因著貴人有孕在身,諸多不便。還請鄧貴人陪同陛下前往竇太後的梓宮祭奠。”安固垂首稟述。
當然,他僅僅是陳述了這番話,並沒有半點商量的意思。
“告訴陰貴人,請她放心。”鄧綏也明白,這是陰貴人故意不出席。看來今日,是真的會有事情發生。鄧綏心裏很不踏實。
“奴才告退。”安固適時的退了出去,眼底那一抹得意的流光,被妥冄看的清楚。
“貴人,反正您身子也不適,這些日子一直病著,倒不如咱們也推賴躲懶,就別去祭奠了?”妥冄心想這算是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就是怕鄧貴人不肯答應。
果然鄧綏搖了搖頭:“陛下早就將這件事情交給我來操持,現在才婉拒,未免太失分寸。而且別人當真花了心思,想玩些陰謀,也不是躲懶就能躲掉的。時候也差不多了。”
鄧綏看了看窗外,深吸了一口慢慢站起來:“妥冄,陪我去換素服。這就前往梓宮等候陛下前來祭奠。”
“諾。”妥冄無法,隻能是點頭答應。
美淑因為昨天的事情,心裏一直過意不去。這一日也沒有什麼精神陪著小姐,隨行伺候。
鄧綏怕她胡思亂想,再生出什麼禍事,就留下思柔在一旁陪伴。也順道打點宮裏的事情。就隻讓妥冄陪著她,匆匆前往梓宮。
心懷崇敬之意,天色也還算早。鄧綏一行人是徒步前往,並未乘坐輦車。
半道上,清河王劉慶攔住了她的去路。這叫鄧綏心裏更毛躁了。
“鄧貴人。”
“清河王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