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過，鬧過，打過，博藝也拿著刀子要砍死他，可是都沒有用…..後來…”
高秀娥眼中流露出一種複雜的神情：“有一日我和帶著小曦和詠誠出去借債，他一個人在家，等我們回來，你大哥已經割腕自盡了….你大哥那麼大的個子，死的時候還不到六十斤，隻剩一把骨頭…”
“他死前留書一封，說他已經病入膏肓，深知自己唯有一死才能解脫合歡麻，否則說不定就會把我和孩子都賣了….”
蘇博文之死對她來說既是一種淒苦悲涼，又何嚐不是一種徹底的解脫…
蘇開陽問：“你們怎麼搬到這裏來了，蘇家原來好大的院子…”
高秀娥苦笑道：“還幸虧蘇家有好大的院子，能賣上一百兩銀子，你大哥的喪事好歹要辦，印子錢也要
還清才行，博藝還要到學堂進學…到處都要花錢，我們就隻能賣了房子搬到這裏租住了，這裏雖然髒些亂些，街坊們還都不錯…..。”
蘇開陽見屋內院內有不少堆放的雜物，院子裏的繩子上也晾曬滿了洗過的衣物。
高秀娥苦笑一下：“小弟你也看見了，買了房子雖然手裏還剩下些銀兩，但總不能坐吃山空，嫂子平日就找些縫縫補補的活計貼補家用…，博藝去年也考中秀才了，隻盼他能再考中舉人就好了…”
看得出，這幾年家道中落，高秀娥從原來隻知相夫教子的大家閨秀，迅速轉變成一個克勤克儉平民主婦。
蘇開陽心中一動：“不如讓嫂子帶著博藝和孩子搬到我家裏去住！”
他把這個想法和高秀娥講了。
高秀娥推辭道：“這如何使得？”
蘇開陽道：“如何使不得，這院子我一年住不上一次，平日還要雇人打理，嫂子一家搬過去，屋裏也落得些人氣，小弟我回來住時，也能有口熱湯吃。”
高秀娥知道蘇開陽是好心，礙著臉麵仍是不肯答應，隻說等蘇博藝中午進學回來再定。
蘇開陽不好強求，忽想起還帶著老孫家的包子，剛才說話講了小半個時辰，包子都已經涼了。
眼看到了午飯時分，蘇博藝從學堂回來吃午飯。
六年不見，蘇博藝也長高了不少，他倒是一下把蘇開陽認出來了，趕緊上前施禮。蘇詠曦和蘇詠誠都嚷著要吃包子，高秀娥出去把包子熱了，又做了一大盆雞蛋疙瘩湯。
既然都搬到大雜院，也就沒有了官宦人家的規矩，一家人圍在一起邊吃邊聊，蘇博藝十六歲，正是少年人在外麵要臉麵的年紀，聽嫂子說能搬離這裏，自然十分喜悅，當即就應下了，對蘇開陽這個同姓兄長越發尊重。
這一頓飯大家吃得十分高興，尤其是兩個孩子，聽說要搬家，喜不自禁的跑到院子裏去挨家挨戶宣傳。
蘇開陽邊喝疙瘩湯邊問：“沒想到合歡麻都泛濫到這個地步了，這毒物原來可是很少流入世俗界的呀！”
蘇博藝答道：“兄長你在軍中繁忙，不知大明這幾年內亂不斷，紅蓮、白蓮、闖逆尚未根除，十年前又有個叫夏侯堅的妖道在江南自創了一個教派，叫天香教，專門製作、販賣合歡麻；合歡麻就是這五、六年才開始流入到雁北的，現在天香教已被朝廷列為邪教，教主夏侯堅的人頭也被懸賞五十萬兩黃金之巨！”
五十萬兩黃金就是五萬個下品靈石。
“哦？夏侯堅，天香教！”
蘇開陽把這兩個名字都記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