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商郡近四百裏的大宋皇庭,需雲殿。
陽光從橫閣設立進來,香爐裏的炊煙寥寥在陽光下變化,甚至能看見微弱的塵埃在光裏漂浮,殿中光線隱蔽,燈光跳動,便是見著一排燭台延伸至裏,中間夾雜著紅色地毯,每一樹燭台一動不動,像是皇宮裏的衛兵,隻有人匆匆走過,這火焰才輕輕跳動,不久又陷入無息。
再往裏,一聲聲聒噪之音時而悠揚,時而清越,時而鏗鏘,時而重擊心房!燭火也跟著節奏跳動,升騰,粘合纏繞,變化著身形。
需雲殿,本就是皇家觀戲,舉行宴會的宮殿,而此刻在戲台前,綽綽約約地坐著幾個人。戲台之上,戲子翻身,駕馬,打滾,射箭,唱戲、、
金臉戲子坐在寶座之上,望著地上之人:“地下是何人?”
一個武生跪倒在地不敢言語,渾身瑟瑟發抖,而在此人前方跪著一個紅臉,手中拿著一個盒子,唱道:“燕王誠振怖大王之威,不敢興兵以拒大王,願舉國為內臣。比諸侯之列、、、”
宋憲宗望著戲台之上,這是一種名叫參軍戲的戲曲,源於唐初。宋憲宗搖頭晃腦,嘴裏念念有詞:“想起朕剛起事之時,與世宗結拜兄弟,哥哥常覺得軍中乏味,便是常常請這些娼優進軍中唱戲,又怕大將軍發現,又刺激,又有趣、、、唱的便是這參軍戲,想想那時真是快活。”
一旁有人插口道:“這荊軻還真是大膽,竟然敢在地圖裏藏匕首,嘿,要是放在奴才這雙火眼麵前,定是讓他荊軻顯出原形,還有這、、、庶子蒙嘉也真是,仗著秦王青睞,竟、、、”
“大膽!”蕊心夫人一聲嬌叱。“皇帝麵前哪有你說話份兒,高平你也是老人,這麼在皇上麵前說話,成何體統?!”
“是是是,奴才知錯了,奴才不得好死,還請皇上賜罪!”高平急忙趴在地上,撅著屁股,戰戰兢兢的。
宋憲宗哈哈笑了起來,朝高平屁股上踹了一腳:“愛妃不要動怒,朕這就替你罰他。”說著又踹了幾腳。
“皇上——”蕊心搖著前者的手,“就是你這麼仁厚,才把宮裏大大小小的太監嬌縱成這般。”
“哎呀,愛妃還不解氣?那愛妃要怎麼罰?”
“奴家、、奴家不知道、、”蕊心憋著臉,粉嫩的脖子緋紅一片,嬌嗔道。
宋憲宗看了一眼,心頭一跳,拿起桌子上果盤朝著高平砸去。
“哎呦喂!”高平嚇了一跳,急忙半爬著,兜著衣裳去接。
嘩啦啦。恍若天女散花。
盤子中的幹果,糕點,小吃食等散亂一地,像是無數的玉珠在地上彈跳,滾動、、高平脖子,衣裳,袖子鑽進了不少的雜貨,身旁、腳下被吃食包圍,他卻是在意不起來,長籲了口氣,端著懷裏的盤子,趕忙又磕起頭:“皇上,皇上,奴才知錯了,知錯了!饒了奴才吧、、、”
宋憲宗看著高平,“今天朕就罰你把這些都吃了,地上的也是。惹得朕的愛妃不高興,看你還敢不敢胡言亂語!”他看著高平鼻子上一團紅色糕點,臉上沾滿了黑色芝麻,像是台上唱戲的醜角。於是大笑起來,隨即突然臉色漲紅,劇烈咳嗽起來,像是要把肺咳出來似的。
一時間,在場官員手忙腳亂,這要是出了什麼事,在場一個人也別想溜!
“快快傳太醫!”坐在皇帝身側,一個緋紅色官袍男子,長臉,尖下巴,對著身後宮女,小太監怒聲呼號,頓時身後之人散作鳥獸,隨即回過頭來,急急扶著宋憲宗,“皇上,皇上,你沒事吧?”
“無妨,無妨,不必請太醫,朕隻是咳嗽而已。”
蕊心夫人拍著憲宗的後背,柳眉緊蹙,一邊說:“去把本夫人桑茶湯端來。”
“哦?這桑差茶湯是何物?”
蕊心夫人微微一笑,兩腮似雪如梨,朱唇一點,恰似梅花初開。高平雖是個太監,也不由得吞了口涎水。高平心中不由得想起了一首詩,一首形容蕊心夫人的詩,花不足以擬其色,蕊差堪狀其容。除了蕊心夫人自己,就是當今皇後,在姿色這一點也是比不上的。
高平一邊吃著,一邊不由得想起前幾日聽見得一個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