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緋葉看著楓熙，歎了口氣道：“的確，6鳶隻是恰巧趕上了時間點，我要寧雪絮死確實是有不得不讓她死的理由。”
楓熙問道：“她本來就快死了，您又何必逼死她？”
6緋葉輕歎口氣，神色怔怔道：“因為…害怕啊！”
她抬眸望向屋外。
繁梧樹落下溫涼樹影，陽光很好，光線在空中劃出道道紅痕。
“因為我也不確定，我隻是在賭。”6緋葉歎道，“我在賭他們之間的情感，他們之間的信任，以及這份江山的重量。”
“寧雪絮不相信陛下，在她心裏始終覺得陛下是無情的，如果陛下不願意陰陽玄石的秘密隨著寧雪絮的死徹底湮沒，他一定會去逼她。”
6緋葉怔怔道：“寧雪絮是害怕，也是不願意再感受一下陛下的無情。”
楓熙皺眉問道：“那樣對絮妃的結局，於我們來不是更好嗎？”
她越淒慘，楓晨和父皇的親情便會更加淡薄，於他們母子反倒是更好。
這話很是無情冷血，可是這很現實。
楓熙看著6緋葉，神情疑惑。
6緋葉輕輕看了楓熙一眼，道：“因為我也摸不準陛下的心，也不敢去賭他們之間的恩怨會不會在死亡麵前化解。”
楓熙皺眉，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6緋葉接著道：“在陛下心裏，江山的確是最重要的，但是不得不承認，寧雪絮的確是陛下心裏唯一愛過的人，如果沒有那個秘密的橫亙，對於陛下來江山與美人便沒有衝突，二者便可兼得，而寧雪絮將死，陛下會把這份情徹底轉到楓晨身上。”
楓熙似乎是明白了什麼，道：“所以母後不敢賭他們之間最後是否會在死亡麵前和解，卻又是在賭寧雪絮會不會因為這份無情而死。”
6緋葉點了點頭：“我不敢賭，雖然現在的局麵不是最有利的，但至少不壞。”
最好的局麵便是在寧雪絮死前拚死守著那個所謂的秘密，兩個人徹底決裂，皇帝遷怒楓晨。
最差的局麵則是兩人和解，不管秘密是什麼，寧雪絮死後，皇帝會把所有的愧疚和情愛轉注在楓晨身上。
而6緋葉不敢賭這樣兩種局麵。
她選擇了第三種。
她用帝王無情逼死寧雪絮，那麼雖然沒有激烈的衝突與愛恨，但是這種用死亡代替的無聲控訴，會一點點瓦解兩人最後的情意。
這樣可能會慢些，但這是最讓她安心的選擇。
她的確是害怕，她不敢賭。
隻能…讓寧雪絮死的早一些。
楓熙沉下眼瞼，他明白了6緋葉的意思，或許這樣的確是最好的。
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心裏有些慌。
夏水嫣走了，千落走了。
寧雪絮死了。
楓晨6鳶的婚事延後了。
山雨欲來。
為什麼似乎所有的一切對他來都不算太壞，卻讓他感覺很是不安。
似乎…像是在逼迫著楓晨和他走到撕開那層平靜偽裝的最後一步。
他抬眸望向紅葉殿外，狹長眼眸微眯。
繁梧葉依舊那麼茂盛，葉片被陽光染的微微泛紅，像是染了秋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