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看看容離又看看容恩,輕聲對容恩道:“你們兩個人,是兄弟嗎?”
容恩身子微顫,清澈的眸中一絲淺淡的慌亂被子衿恰好捕捉到。
他點點頭,並沒有否認:“我們本就是孿生同胞。”
“原來如此。”難怪她不止一次會將他們認錯。
子衿眸中星辰破碎又再次重新拚湊聚合。換上一副謙卑的笑容向容離福禮:“子衿深知容公子醫術了得,今日特來叨擾,還望見諒。”
“郡主何需與容離如此客氣。”容離言語謙遜,但語氣中卻是冰冷淡漠。他緩緩站起身,走向子衿。
“這個孩子傷的極重,還望容公子救救他。”
子衿敏感覺察出今日容離與往日似有不同,但又不敢妄加斷言,畢竟他們並不算太過熟識,容離是怎樣一個人她也不能肯定。
容離對她而言,實在太過深不可測。
“好,那我便試試吧。”容離眉眼含笑,微屈身子,對著子衿身後的少年道:“我幫看看你的傷勢可好?”
少年探出半個腦袋,對上容離深淵般的眼眸立刻又縮了回去。
容離見少年如此害怕他,臉上揚起笑意,站直身子看著子衿表示無奈。
子衿轉身,蹲下來在少年耳邊輕聲言語幾句。內容大概就是,這個白衣服的男人是一個極好的人之類的話。
子衿罷,少年怯怯看向容離,躊躇不前。容離上前一步,從袖中拿出一個玉瓶,打開後快在少年鼻尖晃一下。少年皺皺眉頭,神情中流露出恐懼隨後身子不穩便向前栽了去。容離抱住少年,眼波中柔軟水波蕩漾開。
“他怎麼了?”子衿看著已然暈倒的少年,麵容浮現出焦慮之態。
“郡主請放心,這孩子沒事,他太過怕人,我若不這樣做,便無法為他診治。”容離聲音清淺,聽不出語氣。
子衿低下身子,深深向容離福一禮:“容公子,拜托了。一定要救救他。”
她語氣中多是誠懇的請求,容離詫異地抬起頭看著她清秀稱不上絕美的臉龐,有些出神。
但這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下一秒容離又恢複到了那謫仙般的從容高雅,嘴角揚起不深不淺的笑容。
容恩看著容離,他方才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什麼,容離的眼中為什麼會那麼複雜的情緒掩藏其中。
驚訝,懷疑,愛意,還有,恨意?
怎麼會呢?
定是他看錯了,對一定是這樣。容恩半合眼瞼掩藏內心的疑慮。
子衿在閣樓外來回徘徊,手在袖中攥地緊緊。容恩走進站在她身邊輕喚一聲“子衿”他的聲音冰涼如雪,卻有一種讓人靜下心來的魔力。子衿停下腳步,看向容恩。他清楚看到她眼中的擔憂。
“放心,不會有事的,兄長醫術可以信賴的。”
“我知道。”
“那你在擔憂什麼?”
子衿搖搖頭,她也不知道,隻是心中亂糟糟的,思緒紛亂。
她真的對容離醫術沒信心嗎?不,並不是。
此時房中的容離將銀針一根根收起,為少年蓋好被子,他如玉般白皙的手微頓一下翻開少年衣衿,衣料屬上品,衣角處用金線繡著一個字,容離如玉的手指輕撫過那個字,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原來如此,看來他的猜測沒錯。
容離將少年衣衿合好,又細致的幫他掖了掖被角,起身向外走去。
容離才踏出房門,子衿便快步上前問道:“他怎麼樣了?”
容離用那雙宛如深淵的眸子緊緊盯著子衿,並不言語。子衿被他這樣盯著心中十分沒底,也不敢多言。
半晌,容離似笑非笑道:“郡主,你離我這麼近,被容恩看到了恐怕不太好。”
子衿眨眨眼睛連忙向後退一步,腳下似是踩到了什麼,身子不穩向後栽去。
容恩見此連忙伸手去扶子衿,可是,手卻是空在半空中,他如玉的手在空中稍稍緊握一下才收回。容離比他快一步伸手抓住子衿的手臂,將她輕帶如懷中,另一隻手輕攬住她的腰肢。容恩清澈如水晶般的眼睛看著容離懷中的子衿,嘴角輕輕微勾一下,卻是無論如何也擠不出一個笑容。便轉身默默向雪月園外走去。
子衿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秀美絕倫的少年,感受著他清淺均勻的呼吸和身上淡淡地藥草香。
容離淺淺一笑,放開她緩聲問道:“郡主沒事吧。”
子衿低下頭,不敢去他的眼睛:“沒事,謝謝。”
容離搖搖頭表示不必謝。子衿下意識看向方才容恩所站之處,但現早已是空無一人,子衿轉身向其他地方瞧了瞧。
“他已經走了。”
子衿轉過身看向容離:“走了?”他都沒有和她一聲就這樣走了?子衿有些泄氣,欲抬步去追。想知道容恩為何會扔下她一走了之。
“郡主不想知道那孩子情況如何了嗎?”
容離語不快不慢著,似是毫不在意少年。又像是在威脅子衿,若是她走了,將少年丟下,那少年便任他處置了。反正那是少年與他無關,若不是為了她,他大抵是不會救的。
他沒有逼她留下,她若想走也可以,不過他不保證會不會把那個少年丟出去讓他,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