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書生徑直走到了楊思妍的身旁,坐下之後,觀察了周圍一會,確認無人偷窺之後,他這才鬆了口氣,壓低聲音說道:
“楊皇後,如今韃子已經察覺你在廣州,再不跟我們逃走,恐怕,你就真得和你娘一個下場了!”
“陸自立,你乃大宋丞相,又豈能來此與我為伍?”
楊思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片刻過後,卻又歎息一聲,問了句:
“你從流球趕到這裏,可曾有皇上處置我的消息?”
陸自立沉吟片刻,最後,還是對楊思妍說出了真相:
“楊皇後,自打你出走之後,皇上早已經氣憤至極,將和你串通一氣的楊婧打入冷宮,若非臣勸說皇上,萬不可意氣用事,恐怕,你和楊婧現在就已經被廢為庶人了!”
“嗬嗬,這麼說,我還得感激你,不對嗎?”
楊思妍苦笑兩聲,打開包袱,露出了紫檀木盒的一角,看著他那副大惑不解的樣子,她隻是咬了咬嘴唇,解釋道:
“大人,我這次背著皇上,偷渡大陸前來廣州,不為別的,就為了將我娘和恭懿仁聖皇後的骨殖帶回流球安葬,若是她們能夠入土為安,我也就死而無憾了!”
“思妍,還有一事,不知該不該說?”
聽了陸自立的話,楊思妍隻是輕輕地聳了聳肩,點頭說道:
“什麼事,還請大人明說!”
有了她的頷首,陸自立點了點頭,說道:
“方才,在下得知,你住的洪德客棧已經被韃子漢奸查封了,而你放在那的錢財和物品,也已落入敵手!”
“那……我的鳳簪呢?”
楊思妍大驚,趕忙拉著陸自立走出茶攤,就打算進城去。
“小娘子,你還沒給錢呢?”
聽到老板的喊聲,楊思妍這才想起自己還沒付錢,於是,她摸出了十文錢放買桌上,然後,就拉著陸自立向著城門口走去。
“思妍,難道你就不怕被韃子抓住?”
“倘若是為了找回那支鳳簪,我情願失去性命!”
楊思妍的臉上毫無懼色,依舊是平靜不已,看著陸自立吃驚的樣子,她這才輕輕地咳嗽一聲,說道:
“或許,對於你來說,那支鳳簪根本就不算什麼,但對我來說,它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因為,它是恭聖仁烈皇後楊桂枝的遺物,也是她的心啊!”
“這……那不過是一件物品罷了,皇後你值得為了它去冒死?”
“不!”
楊思妍氣憤至極,揚起手,對著陸自立就是一記耳光,陸自立急忙一閃,她的大嘴巴子,變成了虛晃一槍。
“哼,要是那支鳳簪丟了,我情願跳河自盡,也不願回到流球!”
盯著楊思妍那堅定的神色,陸自立這才意識到了那支鳳簪對她來說的重要性,猶豫片刻,他也隻能歎了口氣,說道:
“既然這樣,那你下地獄,我絕不去天界!皇上讓我來,正是為此!”
楊思妍故作矜持,來到了城門邊,和人群一起排起了長隊,與此同時,元軍士卒仍舊在不斷地盤問著路人,看起來,一切似乎井然有序。
“汝是何人?可有路引?”
終於輪到了楊思妍,盤問的元軍士卒仍舊像對待之前的路人一樣問了兩句,而楊思妍也已經是駕輕就熟,從包袱裏掏出了寫有徐蕙名字的路引,交給了元軍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