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小的們吩咐侍女,將楊思妍送去沐浴之後,就放鬆了戒備,自以為她一絲不掛,不可能逃走,不曾想她的同夥,竟然趁機潛入浴室,救走了她!”
“廢物!”
蒲師文霎時青筋暴起,拔出手槍,衝著仆人的腳底下,就是“砰”地一槍,刹那間,仆人魂不附體,連滾帶爬地跪在地上,哀嚎道:
“老爺,小的無辜,真不知,楊思妍會有同夥啊!”
“是嗎?”
蒲師文獰笑著,舉起手槍,對準了仆人的頭顱抬手就是一槍。
“來人,即刻全城戒嚴,務必要把楊思妍給我抓回來砍手砍腳!”
“是!”
……
黃溍背著楊思妍,氣喘籲籲地在街上跑著,全然不顧路人異樣的目光……方才,他潛入浴室,用木棍痛打了偷窺楊思妍沐浴的那些蒲家私兵和仆人,得以將她救出,隻是,被救時,楊思妍渾身上下隻穿著一件貼身的睡衣,因此,黃溍隻得用毛毯將她裹上,背著她逃到了大街上。
“黃溍,你要帶我去哪?”
“事到如今,唯有能跑多遠跑多遠了!”
得知被捕的楊思妍逃走,元軍和蒲家私兵都不敢怠慢,很快就開始了大規模的調動,甚至,連駐紮在城外的亦思巴奚軍也接到了蒲師文的指示,要求他們在城外戒備,不要放一個人出城。
“抓住亡宋餘灰楊思妍,賞黃金千兩!”
“是!”
重賞之下,元軍士卒士氣大振,賣力地在街上到處巡視,唯恐放過一絲一毫的線索,見此情景,再聽聽他們大喊著捉拿楊思妍的口號,黃溍不由得搖了搖頭,對著趴在他背上的楊思妍說道:
“皇後,還請你委屈一下了!”
說完這,黃溍就背著楊思妍逃進了一處破屋,將她放下之後,黃溍就從包袱裏找出了一件青衣,將其丟在了楊思妍的身上。
“這是儒生的衣服,你還是趕快穿上,想辦法女扮男裝混出去吧!”
楊思妍應了一聲,頗為感激地說道:
“嗯,這次我得多謝你救我一命了!”
對於她的感激,心有餘悸的黃溍卻是冷哼一聲,板著臉說道:
“難道你就這麼想死?不行,你得趕快回流球,不能再呆在這裏了!”
“嗬嗬,你倒有本事,讓我遊過海峽回流球?不過嘛,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如在這先躲幾天,再想辦法出城為好!”
楊思妍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對於目前的處境,她清楚,如今正是元軍士氣亢奮之時,若是貿然出城,恐怕就是自尋死路,既然這樣,唯有想方設法拖延下去,才能耗盡元軍士卒的耐心,從而爭取到逃出泉州的機會。
“哎,本來我還想去昔日的宗正司看看,沒想到,竟然會被困在這裏寸步難行!”
在破屋中躲了兩天,楊思妍決定,和黃溍分頭出城,約定在漳州會合,對此,黃溍自然是不大放心,但是,楊思妍這次,卻說什麼都不讓他再和自己一起同行了。
“要是我還和你一起走,隻怕,這樣會連累你吧?”
說完這,楊思妍聳了聳肩,故作隨意地說了句:
“要是我再被俘,我就會立即殉節,絕不讓蒲師文有機會蹂躪我,至於你嘛,還是盡快趕去廣州,從那裏,乘船出海去流球吧!”
“你不是來此出遊嗎?怎麼又要殉節?”
眼瞅著,自己已經瞞不過黃溍的眼睛了,楊思妍索性心一橫,歎息一聲,說出了自己“出遊”的真相:
“我這一次,串通了德妃楊婧和淑儀楊婉,得以逃出皇宮來到這裏,想必,現在皇上早已經對我恨之入骨,我這次回去,隻怕,就難逃被廢的命運了!”
黃溍著實一驚,瞪著她看了好一陣子,說道:
“哎呀,你這麼做,豈不是和趙珍珠一個樣?你們娘倆,可真是一模一樣!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你的兒女?”
楊思妍搖了搖頭,頗為傷感地說道:
“我想過,卻耐不住趙淑妍的勸說……再說,我年紀輕輕,就失去了我娘和我弟,我也好想他們啊!”
“你呀,可真是多愁善感!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
離開了楊思妍,黃溍索性決定,徑直去廣州,而不是與她去漳州會合,對此,楊思妍仍舊是一無所知,她還是想著,按照原來的計劃,去漳州與黃溍會合,然後再去廣州。
“給我嚴查,別讓賤婦楊思妍跑了!”
“是!”
身著青衣的楊思妍,跟著出城的人群,來到了泉州城的南門,在大門口排隊,等待著元軍士卒和蒲家私兵的檢查。
“快點!”
一個元兵檢查完了幾個男女,催促著其他人繼續向前,眼瞅著就要輪到自己了,楊思妍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她仿佛覺得,那幾雙惡狼一般的眼神早已經盯住了她,說什麼也不肯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