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之前,你可曾來過泉州?”
“你想多了吧,我呀,怎麼可能來過這裏呢?”
拉開窗簾,看著街道周圍忙碌的各色人等,楊蓁不由得拉了拉趙珍珠的手,示意道:
“看吧,那就是蒲壽庚的宅子!”
順著楊蓁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在蒲壽庚的豪宅門前,掛著兩個寫著“蒲”字的大燈籠,門旁的石獅兩側,還站著幾個五大三粗、凶神惡煞的家丁,而且,他們的手中,還端著宋軍製式的嘉熙四年製步槍。
“這個蒲壽庚,想必,他肯定還私藏了不少武器,倘若我等不想辦法,隻怕,到時候韃子一來,我們就得淪為階下囚了……”
“正如你說的!”
趙珍珠哀歎一聲,心裏想著,如今,大宋落到了這步田地,自己已然是有心無力,不如先去想方設法談談,倘若不成,朝廷就隻有南下惠州的份了。
想到這,趙珍珠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對著楊蓁喃喃地說道:
“聽說,泉州如今百業凋敝,而蒲壽庚卻借著權勢,偷稅逃稅,欺壓良民,以至於全城赤貧,其一家獨大,朝廷卻無計可施,實屬養虎遺患!”
“珍珠,我們還是別在泉州揭露此事吧,否則,到時候,恐怕連談判的餘地都沒有了!”
泉州城,棋盤園。
“兄長,這個張世傑,似乎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的計策了,如此下去,隻怕,我們蒲家會被他當槍使……”
棋盤園內,蒲壽庚和他的兄長蒲壽晟下棋消遣,一邊愜意地喝著茶,看起來,一切似乎和平日裏沒什麼不同。
蒲壽晟,本來是蒲壽庚的兄長,曾經受到提舉泉州市舶司王茂悅的賞識,並被保舉為梅州知州……在一向以長子繼承家業的中國社會,蒲壽庚得以繼承父親蒲開宗的事業,而蒲壽晟卻是被邊緣化,實屬令人有些不解。
話說回來,蒲壽晟也有著不少過人之處,尤其是拍馬屁和出謀劃策,他的本事都遠在蒲壽庚之上,因而,這次宋廷南下泉州,麵對難以應付的張世傑,蒲壽庚自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兄長。
“那又怎樣?他終究還是不能對你下手!”
“此話怎講?”
蒲壽庚有些疑慮,而蒲壽晟卻依舊是悠然自得,屏退充當棋子的三十二個美女之後,他這才陰笑一聲,悄悄地從衣袖裏掏出了一個蠟丸:
“這是我草擬好的降表,打算將其送到張弘範的手中,不如,今夜就讓識水性的心腹前去,將其送到元軍那裏!”
蒲壽庚恍然大悟,急忙接過蠟丸,將其塞進了自己的衣領內:
“哼,如今大元如日中天,而宋已然是夕陽西下,既然這樣,那就不如背宋投元,識時務者為俊傑嘛!”
“甚好!”
聽聞此言,蒲壽晟不禁哈哈大笑,笑過之後,他這才命人呈上一幅經過裝裱之後的畫,將其打開平攤在了桌案上:
“弟,你可知道,這是何人?”
蒲壽庚眯著眼睛,看著畫像上那個儀態萬千的女子,不禁有些沉醉,就在這時,蒲壽晟悄悄地將臉湊到了他的耳畔,嘀咕道:
“她就是趙珍珠,如今,宋廷派她前來慰問宗室子弟,而大元皇帝有詔,稱活捉趙珍珠來獻者,賞黃金五千兩……”
蒲壽庚思量片刻,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詭譎的笑容:
“既然這樣,那她就是送上門的肥羊,我等定要將她生擒活捉,獻給大元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