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你說的,羈絆太多,恐不能放下……我也自知,宰相肚裏能撐船,我沒有這種度量,更沒有文宋瑞的有膽有識……”
陳宜中走到窗邊,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街道,心中無限愴然,就在這時,隻聽得一陣馬蹄聲和車軲轆的響動,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停靠在了陳宜中的家門口。
“陳丞相,趙珍珠他們來了!”
聽了仆人的話,陳宜中不禁嘴角一翹,說道:
“快去,備好酒菜,準備迎接公主殿下!”
趙珍珠牽著兩個孩子,首先走進了屋內,之後,楊淑妃帶著趙昰和趙昺,也跟著她走進了屋子。
“珍珠,你可有楊鎮的消息?”
麵對楊淑妃急切的詢問,趙珍珠卻是白了她一眼,回敬她道:
“你呀,就別問了,到現在還沒消息,我都快擔心死了!”
一行人陸續進屋,直到這時,陳宜中才發覺,趙嫣和蕭媞並沒有死,而是跟著逃出了臨安府……
“聲伯,這個趙嫣不是早該死了嗎?怎麼還活著?”
“與權,此事切勿聲張……”
劉黻沉吟片刻,將陳宜中拉到了屋子的角落,嘀咕了句:
“我聽說,臨安淪陷之後,韃子就已經布下天羅地網,懸賞黃金萬兩,妄圖將趙嫣活捉,倘若,我等泄露了她的行蹤,豈不是會給大宋帶來滅頂之災?”
“此言極是……”
聽了這番話,陳宜中也不由得點頭稱是:
“那,就把趙嫣藏在頂樓好了,出發之前,讓趙珍媞照顧她即可,萬不可走漏風聲!”
……
數日過後,待張世傑和陸秀夫帶著幸存者前來,與趙珍珠他們會合之時,趙珍珠這才得知,楊鎮已經被範文虎的部下俘獲,隨同全玖和趙?被押送到大都去了……還沒時間感傷,婺州就向韃子投降了,一行人隻好在張世傑、蘇劉義的保護下,沿著山路,徒步向著溫州行進。
“蕭媞,我和珍媞……不能再走了,你們,就丟下我們,自己離開吧!”
行進了兩天之後,趙嫣和趙珍媞都已經雙腿發軟,再也不能行走了,而在身後,元軍在降將張全的率領下,則是沿著山路步步緊逼,離隊伍越來越近。
“不,趙嫣,道清姐姐已經不在人世了,我是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說著,蕭媞就一把背起趙嫣,勉強繼續前進,而楊蓁楊蔳也上前扶著趙珍媞走,讓她勉強能夠跟上隊伍,不至於掉隊跟丟。
“快追!”
張全張牙舞爪,像隻大螃蟹揮舞著大鼇一般揮動著刀劍,而在狹窄的土路上,元軍步兵則氣喘籲籲地趕著路,唯恐得罪張全招來黴運。
張全之所以如此地急不可耐,實際上並非單純為了抓住楊淑妃和趙昰趙昺,更重要的,是為了活捉趙嫣……按照忽必烈頒布的通緝詔書,抓獲趙嫣者,可獲黃金萬兩,封中書省平章政事,而抓住趙珍珠者,可獲黃金五千兩,封河南江北行省左丞相……至於抓住楊淑妃或是趙昰趙昺,則隻能獲得區區千兩黃金,封萬戶,因而,重賞之下,孰輕孰重,張全已然是心知肚明。
“將軍,我等發現一件鬥篷!”
聽聞手下稟報,張全也隻是點了點頭,順著所指方向走去,他看見,一件繡著花鳥圖案的鬥篷,被人丟在了地上,看起來,似乎是女性所用之物無疑。
“撿起來!本官要好好嗅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