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珍珠無奈,隻好帶著孩子,和楊淑妃一起登上馬車,向著婺州城的方向而去,而趙嫣她們則帶著趙珍媞的三個孩子,與楊蓁楊蔳同乘另一輛馬車,緊緊地跟在後麵。
“給我追!”
範文虎一聲令下,幾十個元軍騎兵拉了拉韁繩,策馬向著他們逃跑的方向追去,看著越來越近的元軍騎兵,趙嫣不禁嚇得麵無血色,生怕自己逃跑不成,落入元軍手中:
“蕭媞,這樣下去,恐怕韃子會把我們一網打盡!”
“那又能怎麼辦?”
蕭媞冷笑一聲,拿起了一杆用麻布包著的步槍,將其丟給了蕭晴:
“晴兒,替我收拾這幫豎子!”
蕭晴應了一聲,拉開窗簾,將槍口伸出窗口,對準了緊追不舍的元軍。
“美娘,車抖動得太厲害了,射不中啊!”
“沒事,瞅準點兒,到時候,隻要射死其中一個,他們就會跑光!”
蕭晴擦去額頭上的汗珠,繼續盤算著該如何射擊,就在這時,一支人馬風馳電掣般地殺了出來,徑直攔住了元軍。
那是張世傑和蘇劉義的兵馬。
張世傑一馬當先,揮劍朝著元軍騎兵就是一陣猛攻,霎時,幾個元兵口吐鮮血,慘叫著從馬上摔下。趁著這個間隙,趙珍媞拉著韁繩,一路策馬狂奔,總算是甩開了一段距離。
“楊蔳,快點兒,別掉隊了!”
眼看兩車之見的距離越拉越大,蕭媞索性就從楊蔳手中搶過馬鞭,使勁朝著馬的臀部就是狠狠一抽。
“對了,我們是逃了,楊鎮他們該怎麼辦?”
忽然間,趙嫣想起了掩護他們逃出重圍的楊鎮和楊亮節,剛想再問什麼,蕭媞就隨口回了她一句:
“到時候再說吧,現在,還是逃遠些為好!”
此刻,陳宜中身在婺州,這裏有處他的門麵房,而和他在一起的,還有好友劉黻。
劉黻,字聲伯,年輕時亦為六君子之一,曾經和陳宜中一起領導學潮,反抗奸臣丁大全和袁玠,並和陳宜中一起被開除學籍,流放南康軍編管……丁大全失勢之後,賈似道上台,劉黻和陳宜中也回到了太學,並參加了開慶元年的科舉考試,隻是由於不熱衷於功名利祿,劉黻升官遠遠不如和他同年中進士的陳宜中,直到臨安府陷落,他也隻不過官至吏部尚書,而且還沒有實權。
“聲伯,聽說很快,趙珍珠和楊淑妃就要帶著二王到婺州了,不知,你是什麼想法?”
“還能想什麼?”
劉黻打量了陳宜中一眼,抿了口茶,悠然自得地說道:
“作為大宋臣子,我等逃出行在,丟下皇上不管不顧,已屬大罪,眼下,既然趙珍珠要來投奔我等,那我們也隻能恪盡職守,扶社稷於垂危,挽狂瀾於既倒!”
陳宜中苦笑兩聲,並沒有接過劉黻的話茬:
“倘若沒有這些是是非非,我隻想做一介隱士,孑然一身,無所顧忌,豈不美哉?”
“可是,你的權力欲望太強,終究是做不到吧?”
劉黻說的一點兒也不客氣,卻一下子就戳中了陳宜中的真實心境,為了爬上宰執的位置,陳宜中不惜失去聲譽,在危難時刻,對提攜自己的賈似道來個反戈一擊,以至於其橫死荒郊……事實上,早在丁家洲之戰結束後,陳宜中上奏向趙珍珠彈劾賈似道時,劉黻就已經猜透了他的用意,並對此事冷眼旁觀,絲毫不加幹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