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節:群臣宵遁(2)(2 / 3)

“留丞相,你看起來,似乎毫無憂愁之感啊?”

陳宜中勉強笑了笑,走到了留夢炎的身後,不過,留夢炎卻不想理他,繼續悠哉悠哉地講著曆史:

“我朝已抵禦蒙古四十二載,雖已屬不易,然,亦生靈塗炭,死傷相藉,眼下,不如效仿柴氏一門,將天下禪讓與北國,則可保趙宋子子孫孫榮華富貴,保天下蒼生免受屠戮。”

“這……”

陳宜中宛如木頭一般,僵在了原地,直到這時,留夢炎才轉過身,打量了陳宜中一眼,說道:

“陳丞相,這樣做,難道會對不住皇上?”

“我等身為大宋宰執,豈能不戰而降?”

陳宜中瞪了留夢炎一眼,語氣聽起來,也是那樣的不容置疑。

“你呀,就是這樣的人,真是可悲又可憐!”

留夢炎鄙夷地打量了陳宜中一眼,而後就換了種口氣,怪聲怪氣地反問了句:

“陳丞相,難道你是和文天祥一樣,想要以城池為壁壘,與韃子決一死戰不成?”

“沒這回事!”

陳宜中不假思索,就將留夢炎的話駁斥了回去,不過,留夢炎卻是一臉愜意,就像貓玩弄剛到手的老鼠一般,繼續試探著陳宜中:

“那,你究竟打算怎麼辦?是像曾淵子一樣逃到南方,亦或者,像黃萬石和呂師夔一樣,投降元軍?亦或者,就和文天祥陸秀夫一條心?”

“我……”

陳宜中愣住了,對於文天祥的激進,或是張世傑的火爆脾氣,他的確也不喜與其相處,而留夢炎的市儈習氣,則更令他感到厭惡,或許,他就是那種中庸之人,以至於一直不為官場所容。

“將臨安府化為廢墟,百萬生靈塗炭,然後,你和文宋瑞站在城池的廢墟上,那個時候,你還能為大宋的榮耀感到自豪嗎?”

說著,留夢炎就冷笑著離去了,將陳宜中一人丟在院內。

“陳丞相,劉聲伯來訪!”

聽聞此言,陳宜中抖了抖眉毛,吩咐了句:

“快,請他進來!”

陳宜中本以為,留夢炎即使想要投降,也不用這麼急著逃走,然而,這次他卻錯了……當第二天早晨廷議之時,他發覺,留夢炎、王爚、趙孟堅、陳文龍、黃鏞等人都不見了,剩下的朝臣,隻有區區三十人而已。

“啟稟丞相,哪裏都找不到留丞相的蹤影!”

“逃走了吧?”

陳宜中嘀咕了句,而後,不動聲色地從衣袖裏掏出了一封榜文,吩咐小吏道:

“拿去,這是趙珍珠寫的,她要我們將其貼在宮門口,警告那些膽小的鼠輩!”

“得令!”

次日,趙珍珠升文天祥為右丞相兼樞密使,以張世傑為樞密使,陸秀夫為禮部尚書,同時,委托陳宜中再派將作監柳嶽前去求和……這次,趙珍珠決定,隻要元軍退兵,她就去忽必烈那裏做人質,以保證宋廷履行所謂的和約。

“公主殿下,這可是大宋三百年的曆史啊,你可得三思而行啊!”

趙珍珠依舊貌美如花,然而,她的臉色卻蒼白得可怕,完全不像是一個活人:

“事到如今,倘若,能犧牲我一個人,換取大宋的延續,就算是死,我也心甘情願!”

和陳宜中、陸秀夫、文天祥他們相反,這些天,從臨安府出走的官員,可謂是多如牛毛,而他們出走的方向,則無非有兩個:向北或是向南。

向北,向南,對於逃亡者的政治立場,可謂是一眼明了,想要繼續抵抗的人則向南逃跑,而想要投降韃子的人,則向北而去,將國家和民族頭也不回地拋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