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山失守,鎮江和建康府很快淪陷,一時之間,兩浙大震,時任平章軍國重事的王爚引咎辭職,由參知政事留夢炎升任右丞相,與左丞相陳宜中共同代理朝政。
本來,對於王爚引退,而留夢炎升任右丞相,蕭媞和趙嫣都頗為不滿,趙珍珠更是拒絕簽署詔書任命……而對她們的態度,謝道清也並不反對,然而,一聽說趙珍珠拒絕簽署詔書,江西製置使黃萬石、福州知州王積翁、給事中黃鏞等人紛紛上書,要求趙珍珠即刻簽署詔書,否則,就將以兵諫的手段逼迫她將權力交出。
趙珍珠無奈,隻好下發任命,同意留夢炎接任右丞相,同時,嚴令天下勤王,並調李毓之出任荊湖南路安撫副使兼衡州知州,全力組織荊湖南路軍隊向北進攻,以解潭州之圍。
“天下諸軍,皆按兵不動,韃子水軍南下在即,我等又該如何是好……”
趙珍珠無計可施,隻得前去太廟哭訴,祈求大宋列祖列宗保佑……幾乎就在這時,廣德軍、江陰軍、平江府陸續向元軍投降,常州陷落,距離常州不遠的臨安府,已經岌岌可危。
趙珍珠越是祈求,韃子兵鋒越近,就在她舉棋不定之時,趙珍媞出現在了太廟,和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二皇姐,我們該和韃子和談了……要不,憑如今的軍力,即使我們去了流球也守不住,不如,我們還是試試和談吧……”
“和談?”
趙珍珠一聽,先是愣了愣,而後,她就急切地抓住了趙珍媞的手腕,說道:
“事到如今,我軍已然潰敗不堪,又怎麼能和韃子談判呢?這都怪我,毀了那十萬精銳,以至於……讓韃子肆意橫行,屠戮天下之眾!”
“二皇姐,要不……就讓我去和韃子和談,依我看,他們想抓的人就是你我,隻要我去了,說不定,韃子就會後撤……”
“你傻啊?”
趙珍珠臉色一沉,下意識地用勁抓了抓趙珍媞的手腕,著實讓她感到了一陣疼痛。
“還是別這樣為好,我就不信,韃子會在得到你之後,會老老實實地退回江北,將江南半壁還給大宋!”
“賈團練,吳丞相何以至此?”
流放路上,聽聞看押官鄭虎臣的喊聲,賈似道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在路旁的一處古寺門邊,放著一塊石碑,上邊有吳潛的親筆題字。
“本官不知,鄭大人你究竟再說什麼!”
賈似道冷冷地瞥了鄭虎臣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在心裏,對於這個鄭虎臣的來頭,他卻早已是心知肚明……
原來,在押送賈似道的隊伍離開臨安府前,因為公田法損失慘重的福王趙與芮就對賈似道恨入骨髓,於是,他出重金,招募能殺賈似道者充當看押官,而會稽縣尉鄭虎臣,則就此進入了趙與芮的視線。
這一路上,鄭虎臣故意不選擇坐火車,對賈似道自然是多有折磨和“暗示”,讓賈似道自己了斷,似道行時,侍妾尚數十人,虎臣悉屏去,奪其寶玉,撤其轎蓋,讓他忍受秋老虎的暴曬,同時,那些受到指使的轎夫,每日都唱臨安的俚語歌謠,每名斥似道,辱之備至……但即使這樣,賈似道仍舊沒有自盡,而是借口謝道清和趙嫣允許他“不死”,一路上得過且過。
“趙珍珠啊趙珍珠,反正你就要陷入絕境了,到時候,召回本相,還不是早晚的事?”
對於賈似道來說,元軍迫近臨安府,正是他重新出山的大好時機,因此,這一路走,雖說吃盡苦頭,但他卻一點兒也沒有想自殺的念頭,隻想著有朝一日,宋廷會下詔將他召回朝堂,重掌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