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妹妹,你不必這樣悲觀……”
趙珍儀輕輕地搖搖頭,一把摟住了趙珍珠的臉頰:
“好妹妹,我會幫你恢複身份的,到時候,再讓父皇將你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趙珍珠落淚了,兩滴清淚,從她的眼眶裏奪眶而出,劃過臉頰,無聲無息地滴在了她身上的粗布長裙上。
“姐姐,珍珠不敢奢求,或許,這就是我的命吧……”
“別哭了……”
趙珍儀抓住了趙珍珠的手腕,一邊用右手撫摸著她的脖頸,夢囈般地說了句:
“妹妹,幹娘說了,謝皇後已經說服皇上,留你暫且在此充當侍女……你放心,有我們在,那些宮女是不會欺負你的……”
“真好……”
趙珍珠不禁喜極而泣,她使勁地搖了搖姐姐的雙手,說道:
“這樣的話,我就可以不用洗衣服、睡走廊,不用再挨餓受凍了……”
趙珍儀嘴角一翹,故作隨意地說道:
“嗬嗬,她們也正是這個意思,時候不早了……你還是趕緊沐浴更衣,上床就寢吧……”
數日之後,遵從趙珍儀的自己的想法,趙昀正式下詔,將她嫁給楊桂枝的侄孫楊鎮,並在清湖賜住宅一座……同時,趙嫣還送上了數目不菲的珠玉作為趙珍儀的嫁妝,令皇帝所賜的珠寶也為之黯然失色……一時之間,臨安市民似乎都見識到了趙嫣的財力,街頭巷尾,也是議論紛紛……自打南渡以來距今,宋人已經有一百多年沒有見過公主下嫁了,對此,大多數人早已習以為常,卻不想,他們這輩子,竟然會有機會親眼目睹當朝的三位公主下嫁。
在趙珍儀出嫁的這一天,趙珍珠也得以暫且歇息幾天,趁著這個機會,除了寫信給文璧,訴說自己的遭遇之外,趙珍珠還陪著趙珍媞去清湖賜第走走,看看被宮女們傳得“神乎其神”的清湖宅邸,究竟是何神也。
“看來,父皇還是很偏愛姐姐的……”
“嗬嗬,可不是嘛,隻苦了我倆了……”
走著走著,趙珍媞忽然抿了抿嘴,露出了一副嫉妒的神情:
“二皇姐,誰叫你這麼不安分,整天慫恿我娘奪權,這下好了,你被父皇廢為庶人,我也和你一樣,跟著失寵了……”
“死丫頭,還揭我的傷口啊?”
趙珍珠娥眉一緊,瞪了她一眼,嗔怪似的說了句:
“難道,這回我還要像上次一樣,被趕到鄉間耕田織布,你才不諷刺我?”
“二皇姐,我錯了嘛,你就別和我計較了……”
趙珍媞撒嬌似的扯了扯趙珍珠的衣袖,臉上真摯而又可憐的神情,著實令趙珍珠不敢不相信她:
“好啦好啦,我不怪你還不行嗎?”
“看來呀……還是你好欺負……”
趙珍媞輕笑一聲,揪了揪趙珍珠的耳垂,順口調侃了句:
“倘若,當時你能果決些,隻怕,我們早已經是宰執了……”
“說得好聽,想的真美……”
傍晚時分,趙珍珠她們意猶未盡地回到了皇宮,由於趙昀不允許趙珍珠出去參加婚禮,因此,接下來的幾天,她隻能獨自留在慈元殿整理東西,掃地除塵,而讓趙珍媞和趙嫣一起前去。
“珍珠,你可要看好家,別讓董宋臣的手下來此搜查……”
聽了蕭媞的吩咐,趙珍珠輕輕地點了點頭,溫順地跪在地上,說道:
“娘,我知道了,你們就放心好了……”
謝道清和蕭媞離開之後,趙珍珠這才披上短褙,拿起掃帚,開始清掃地上的灰塵……豈料,半個時辰過後,她床下的電報機卻嘟嘟嘟地響了起來,霎時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又是什麼鬼?”
趙珍珠拖出電報機,將天線架上之後開始仔細地聽著劈裏啪啦的火花聲,許久之後,她拿起毛筆,默念著數字,在地上寫出了電報的內容:
“瀘州守軍人心浮動,恐有大事發生,空軍還需撤離!”
“這……這不會是劉妍若?”
趙珍珠倒吸了口涼氣,用抹布匆匆擦去了地上的字跡,將電報機放歸原位之後,她故作若無其事,再次起身開始掃除地上的灰塵。
“劉整?難道是他要反了?”
掃著掃著,忽然間,趙珍珠心頭一緊,湧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這讓她不由得丟下掃帚,用手緊緊地抓住了胸口的抹胸:
“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潼川府路,瀘州城
“啪!”
“大人息怒,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呸,你們這些書呆子,就知道忍忍忍……難道,老子就要等著俞興和呂文德兄弟來取老子的首級嗎?”
在瀘州城中的官衙裏,時任潼川府路安撫使的劉整已然是氣急敗壞,手裏緊緊地攥著來自京湖製置司和四川製置司的兩份密報,這些密報,都是他的手下冒險從俞興和呂文德身邊竊取來的,內容全是關於如何合夥陷他劉整於死地,趁機巴結賈似道,將劉整的功勳據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