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有那麼一瞬間安靜的針尖落地可聞,天地間仿佛一切都失去了顏色,唯有那個站在席間的少年,他是鮮活的是有色彩的。所有人都愣愣的看著他,心中說不出的滋味,有些人心裏覺得他傻,有些人認為年少輕狂,什麼話都敢說出口,有些人卻是純粹的欣賞,有些則是深深的敬佩……
且不說個人的心思複雜,興華帝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好一個情深義重。溫允禾,至情至性,朕今日便成全你的一片赤誠之心,朕為你夫妻二人賜婚!”
嶽湘齡霍然抬眼看向她的外祖父,她的俏臉煞白。禦賜婚姻,除非溫亭湛願意納妾,是不可停妻再娶,更不能休妻,更何況溫亭湛已經當眾立誓永不納妾,她站在這裏就像一個小醜。
看著愛女孤零零的站在那裏,邑德公主忍不住要站起身,卻被嶽書意按下去,邑德公主瞪著他:“你沒有看到自己的女兒受辱麼?”
“屈辱從不是旁人給,而是自己去找。尊重亦然,我嶽書意的女兒,既然有當眾表明愛意的勇氣,那就要有承擔得住被拒絕的本事。”嶽書意沉聲道。
“你!”邑德公主頓時紅了眼眶,“你好狠的心!”
興華帝當眾為夜搖光和溫亭湛賜婚,嶽湘齡才知道這個方才有一麵之緣的夜姑娘竟然就是溫亭湛的未婚妻,她已經將溫亭湛打聽得很清楚,夜搖光比溫亭湛還長了三歲,溫亭湛很快就要弱冠,夜搖光已經二十有三,生於農戶,自幼操持家務,在她心裏夜搖光應該是一個粗糙的女子,可她的青春貌美竟然比自己更勝。
她隱忍著淚意,深吸一口氣,從自己的桌子上端起了酒杯走到因為被賜婚而被人恭賀的溫亭湛和夜搖光麵前,所有人看到她走過來,都是尷尬的讓開了路。
“我活了十八年,從未有一個男子讓我動心,溫允禾你是不一樣之人,我不知日後我能夠遇上怎樣的人,可我信都比不上你溫允禾。方才是我言辭不當,還望夜姑娘見諒。夜姑娘,溫公子,這一杯酒嶽湘齡敬二位,祝,二位白頭偕老。”嶽湘齡幾乎是含著眼淚看著溫亭湛和夜搖光,她握著酒杯的指尖也泛白,但是她卻當先仰頭喝下去。
她是皇室的郡主,她盡了最大的力量去爭取了自己所愛之人,可依然得不到,縱然心中疼痛難以割舍,但她已經輸了人輸了陣,卻不能輸掉郡主的驕傲和風度。
其實對嶽湘齡,夜搖光並沒有多厭惡,哪怕她是邑德公主和嶽書意的女兒,可嶽湘齡也隻是無辜的女子。哪怕她當著眾人的麵向溫亭湛告白,哪怕她方才情緒慌亂之下言辭失當,但那也隻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夜搖光看了嶽湘齡的麵相,和邑德公主完全不一樣,她不能說是一個仁善的女子,但卻也不是一個陰毒的女子。
“多謝郡主,也祝郡主早覓良緣,得配佳偶。”夜搖光同樣落落大方,不輸一點風度的喝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