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聽了王承恩的描述,這內書堂裏麵的教授們好像地位崇高、深受學生們尊敬的樣子。盡管學生都是社會地位低下的太監,但是享受這種高人一等的待遇,似乎又有點不像是處罰,反而會讓他們幾個享起清福來。
所以蕭木一邊迷迷糊糊地做夢,一邊在夢裏琢磨著怎麼改進一下這個內書堂,然後再把顧秉謙他們安置到那裏——反正按照正常的處理方法,他們不過就是被流放個幾年,他們到了流放之地也幹不了什麼正事,還不如來宮裏領份差事,也算是壓榨了他們最後的利用價值。
迷迷糊糊地睡了大半個時辰,蕭木就起來了,當然在睡夢裏不可能有什麼有條理的想法,還是要繼續思考才行,蕭木喝了杯茶,心裏也拿定了主意:“聽王承恩這個曹化淳這麼厲害,如果不是宦官,出去考個功名什麼的好像也不在話下的樣子,要是這件事情處理不好,讓這麼一個全才出來當替罪羊,背這個黑鍋,豈不是宮裏的一大損失?”
於是蕭木又繼續開始散思維琢磨起來,然後這思維就越來越散了……
還沒想好怎麼在內書堂裏安置顧秉謙他們,蕭木的思路又跑到了許顯純那裏,“既然可以讓顧秉謙他們來宮裏教太監認字,那讓許顯純來宮裏教太監練武似乎也沒什麼不可行的,畢竟自古以來有文就有武,即使是太監隊伍,也要全麵建設,均衡展,不能有偏頗嘛。”
不過這樣一來,對於許顯純這個武人和顧秉謙這幾個文人的的處置方式又十分雷同了,按照林檎所的“文貴武賤”的理論,這樣肯定還是會引起非議。為了造成不必要的麻煩,蕭木還是忍痛放棄了讓許顯純來宮裏教太監們武藝的事情這個荒唐的想法——盡管讓顧秉謙他們教太監念書的想法也很荒唐,但兩者相比起來,還是後者相對稍微合理一些……
“總之不能讓他們產生為人師者受人敬仰的優越感,還要增加學生數量,讓他們背負起繁重的教學任務,在心裏和身體上對他們進行雙重的懲罰。”蕭木整理了一下思路,想出了他認為最重要的兩個方麵。
所以該怎麼去實現呢?蕭木一邊想著,不知不覺地又來到了林檎這裏,跟林檎商量了起來。
……
到了將近傍晚的時候,蕭木命人把來宗道等幾個閣老找來,一起探討對於這幾個閹黨頭目的處置方案。
“朕決定變更內書堂的製度,不再由翰林院派出教授,而是由顧秉謙等人來充當。”蕭木道。
來宗道等人都是一頭霧水,這也算是對閹黨的處罰嗎?這待遇未免也太好了一點吧?
蕭木沒有理會一臉問號的閣老們,繼續道:“每在聖人像前跪兩個時辰來進行懺悔,反思以往的罪孽,其餘時間教授宮中的太監宮女們讀書識字。”
蕭木把初步的方案提了出來,幾個閣老此時已經由迷惑轉變為了吃驚,沒有給他們喘息的機會,蕭木繼續道:“在教授聖人言論的同時,他們自己也能領會聖人的微言大義,充分認識過去的所作所為是何等的錯誤。”
“同時,所有的太監和宮女都要來學習,聖人不是講究‘有教無類’嘛。在這期間,他們也沒有一般書院裏先生的待遇,前來學習的太監宮女們無需向他們拜師行禮。”蕭木用理所當然的口氣著。
對這些大逆不道的逆黨還行什麼禮?能讓他們活命就不錯了。
蕭木連珠炮一般地完了之後,來宗道等人終於有了話的機會,但一時之間無人開口,因為他們一時還難以消化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信息。
等到他們終於緩過勁來,想要努力勸蕭木收回成命的時候,來宗道等人現蕭木的立場前所未有的堅決,場麵一度陷入了僵局……
最後,經過了一陣猶如做生意一樣的討價還價,來宗道等人終於和蕭木達成了妥協:最終的方案變為暫時隻教授宮中所有太監讀書識字,至於宮女,則不在教授範偉之內;雖然對顧秉謙等人不用拜師行禮,但是對孔聖人的禮節一絲也不能缺少;而且一切教學活動不能增加過多的額外開支。
“終於把問題解決了一半,接下來就是如何處理許顯純了,總之,一定不能讓他死了。”蕭木心裏想著,強迫症再次作,城市的蕭木似乎早已忘記了處理閹黨頭目這件事情的初衷,此時最看重的反而是如何打破“文貴武賤”的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