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大陸,以家族而治,鎮長並不是命官,而是浦襄鎮幾個勢力最大的家族推舉出來的有名望的鄉紳,並無官衙,抓到那富戶之後,也隻是將人關在家裏的柴房裏而已。
寧逸和陳玄靈到時,那富戶的妻妾正站在鎮長家門口罵街,好不熱鬧。
妻子手裏手帕舞得似彩旗飄,“活不了了啊,我們當家的被人拿了去啊。你們要錢,隻管把錢拿去,何苦要抓我們當家的啊。老天爺睜開眼瞧瞧,我們當家的,是多麼好個人啊,快把當家的還給我們啊。”
小妾坐在地上拍腿,“鄉親們,你們都看看,這就是我們的鎮長,今天能這麼拿了我們家老爺,明天也能無緣無故拿了你們,你們不怕嗎?”
另一個妾拿著手帕捂著眼睛,嚶嚶哭泣,“我才剛十七,我不想守寡,求求你們幫幫我。”
寧逸眉頭輕蹙,跟旁邊的人告聲罪,就要往裏擠。
陳玄靈趕忙拉住他。
開玩笑,秀才遇到兵都有理說不清,君子遇到潑婦,可不得要吃虧麼。
“我去。”
她推開寧逸,先一步擠進去,寧逸隻得跟在她身後。
剛站進內圈,她就噫了聲,“你們是王員外的屋裏人吧?”
妻妾點頭。
陳玄靈捏著下巴,眼中滿是疑惑,“王員外可是浦襄鎮數一數二的富戶,又是這麼好個人,這橋,這路,肯定都是王員外出錢修的咯,整鎮人受了他這麼大的恩惠,是得幫忙,不幫忙也太不像話了。”
“小姑娘你可別亂說,這橋是李家老太爺七十大壽,為了積福,出錢修的,這路可是大家湊錢修的,跟他們王家可沒關係。”
妻妾麵色齊變。
陳玄靈卻接著說:“噫,王員外這麼好個人,怎麼沒有造福鄉裏呢?”她眼珠一轉看向妻妾三人,忽然捂住嘴,含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你們還要求鄉親幫忙,我怎麼能把實話說出來了呢!”
妻:!
妾一號:!
妾二號:!
圍觀群眾一聽,立時就朝妻妾三人投去了鄙夷的眼神,指指點點,把人從裏到外,黑料扒了個幹淨。
他們啊,差一點就被這三個女人利用了,哪能不氣。
陳玄靈抬起雙手往下虛壓,“大家也別吵吵了,我們要相信鎮長,那做了壞事的跑不了,沒做壞事的,鎮長也冤枉不了他,都散了吧,省得再被人攛掇。一回兩回的,鎮長大人大量不跟大家計較,次數多了,可不得叫家丁出來逮人了麼。”
眾人一聽,覺得此話十分有理,便陸續散去了,王員外的妻妾三人卻懟到了陳玄靈麵前來。
妻子往日就是個跋扈人,隻在王員外麵前伏低做小,見了陳玄靈這樣的,一點不怕,手指都快戳到陳玄靈臉上了。
“小浪蹄子敢壞我好事,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寧逸上前要擋,卻被陳玄靈一手推開了。
陳玄靈笑眯眯地伸手攥住妻子的手,往下用力壓,妻子頓時痛得哇哇大叫。
“在我這兒,可沒有不打女人的規矩。”
半晌後,陳玄靈鬆開手,優雅地整理衣袖,妻子猶不死心,她便不懷好意地看向妻子的手腕,妻子一哆嗦,回憶起剛才的痛楚,瞬間低頭作罷。
陳玄靈笑笑,上前去敲鎮長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