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車在路上一直狂奔著,薛清兒跪坐在爺爺的旁邊,看著這個躺在急救椅子上的老人,滿頭的銀發,她覺得十分愧對於他。
她心裏有些忐忑,隻盼著爺爺能快點康複。
醫院裏,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翟雪鬆開拽著簡國軍的手,衝進了病房來。
當看見老爺子躺在病床上,一副臉色蒼白的模樣時,她突然間大哭了起來:“爸,爸您怎麼樣了?爸——”
嚶嚶的哭完,她便轉過身來,指著薛清兒:“你是怎麼照顧的爺爺,爺爺早上我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跟你在一起就不行了?”
此刻,主治醫師走了進來,他將翟雪叫到一邊,然後小聲道:“這位病人是中毒的症狀,在來醫院之前你們有沒有給他吃什麼東西?”
翟雪的目光突然間狠厲地望著薛清兒,薛清兒看著醫生,不可置信地說道:“他,隻喝了一杯我加熱過的牛奶,我剛從奶盒子裏倒出來的,當時我還特意看了下生產日期,應該沒過期,可以喝的!”
可翟雪聽了,立刻不依不饒的上前來,她用力的推了薛清兒一下,薛清兒向後趔趄了好多步,被簡安歌給扶住了:“翟阿姨,您這是做什麼?”
“她下毒毒你的爺爺!”
翟雪不由分說,還要過來教訓薛清兒。
一個聲音突然在她旁邊陡然間響了起來:“夠了,媽,您鬧夠了沒有?”
李成彬不知何時正站在病房門口,他的目光,看著簡安歌扶著薛清兒的手。
“把你的爪子拿開!”像是搶回自己的東西一般,他伸出手輕輕一拉,薛清兒便被拉進了他的懷裏。
“哥,不是的,是翟阿姨剛剛推……”
簡安歌不好說翟雪的壞話,便將解釋給停止了。
李成彬看著翟雪:“媽,您為何就不能等事情水落石出以後再做判斷呢?我相信,我的妻子,絕對不可能對我的爺爺下藥!”
像是一種宣誓一般,薛清兒抬起頭,看著他堅毅的下巴,不由得沉淪在他的保護之下。
“她不下藥?成彬,你被她給騙了,她前幾日,就是為了給你爺爺下藥,才想盡辦法哄你爺爺開心的,這下好了,我們都相信了她,我就說,這窮人家的孩子,不靠譜,整天想著怎麼拿錢!”
翟雪的話,讓薛清兒不由得咬緊了下唇。
她從李成彬的懷抱裏掙脫出來,看著翟雪說道:“媽,我知道您一直覺得我的出身不好。可,一些事情,也許是不能有所改變的。我和成彬是真心相愛的,我們在一起,也是為了共同經營好一個小家。我希望,您作為我們的媽,能信任我,好嗎?我是絕對不會對爺爺做出這樣的事情的,這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哼,你不會做,事實擺在眼前,再狡辯已經沒用了!還不知道你是否趁亂偷了爺爺那些價值連城的寶物呢!”翟雪對薛清兒總之隻有偏見。
薛清兒的眼在這一刻微微泛著紅,這樣的婆婆,她處不來。
“雪兒,你給我閉嘴!”此刻,病床上的老人突然間掙紮著要坐起來,剛才的話,是從他口裏說出來的。
雖然沒什麼力氣,可話語卻透著股讓人不容侵犯的威嚴。
“爸,您醒啦,太好了,我剛才還一直擔心您,哭了好久呢!”翟雪走過去,打算扶李國為坐起來。
可他卻一甩手,不要她扶。
“我要清兒幫我!清兒,你過來!”
老爺子笑眯眯地衝著薛清兒招手,看上去除了嘴唇發白以外,好像已無大礙的樣子。
薛清兒擦了把眼淚,趕緊幾步走了過去。翟雪不得不從病床邊退了回來,她看著薛清兒的目光,透著股憎惡。
“爺爺不怪你,那牛奶,很多情況下是不能喝的,比如空腹,爺爺恐怕是喝的時辰不對,倒是讓你受了委屈,回去,爺爺有的寶物,都拿出來,你盡管挑,不必客氣!爺爺的東西就是你的!”
這話說完,不僅翟雪目瞪口呆,就連李成彬也覺得爺爺有些寵薛清兒過頭了。
不過,見自己家的小可愛這麼討長輩的喜歡,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看著薛清兒的背影心生愉快。
主治醫生過來幫李國為測量血壓和其他數據,他抬起頭來,道:“老爺子經過急救,現在各項指標已經趨於穩定了,再留院觀察一天,明日應該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醫生,萬分感謝!”翟雪說完,李成彬對著醫生點了點頭,病房裏再次剩下他們幾個家屬。
“成彬,你過來!”
和薛清兒話嘮了半天,李國為好像才想起自己有這麼個孫子,便招呼他過去。
李成彬嘴角勾笑:“爺爺,有什麼吩咐?”
高高瘦瘦的身材,一身得體的西服將他整個人襯托的十分帥氣。
薛清兒看著他的臉,稍稍花癡了一陣,然後又注視著病床上的爺爺。
爺爺的手伸出來,撫摸了一下薛清兒的頭發。
“成彬,去給清兒削個蘋果,剛才讓她受委屈了,你可要好好待她!”說著,李國為的目光不大友善的看了坐在一旁的翟雪一眼。
翟雪心下一跳,覺得內心抓狂。
她受委屈,明明是她下的藥,這老爺子,好壞不分!
李成彬的臉色也變了變,可老爺子卻立刻吩咐翟雪道:“雪兒,給成彬水果刀和蘋果,讓他趕緊的,給清兒削一個,別讓我家的清兒餓著了!”
這話說完,翟雪的臉都變黑了。
她給兒子水果和刀,目的是讓兒媳婦吃個蘋果。
這順序,是不是反了?
“嗯?”和李成彬一樣,爺爺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人,更為固執一些。
翟雪坐不住,趕緊從位置上起身,去櫃子裏拿水果。
這水果還是她聽到老爺子病了,在路上急急忙忙買的,都是上好的。
櫃子打開的一瞬間,薛清兒突然看見了幾個又大又黃的榴蓮,便忍不住道了一句:“哇,好多榴蓮!”
爺爺看著她,道:“你喜歡吃榴蓮?”
薛清兒點了點頭:“嗯,從小就愛吃,隻不過太貴了,基本上吃的很少很少!”
工作後,有錢了,她才偶爾發了工資嚐一下,想想,已經過了好久沒吃過了。
翟雪的手好不容易夠著了上麵的一個蘋果,正準備再去拿水果刀的時候,病床上的李國為又開口了:“雪兒啊,換榴蓮,姑娘喜歡吃榴蓮!”
翟雪回過頭,簡直不敢相信的看著李國為,這是她的公公嗎?究竟是他認識自己久一點,還是認識薛清兒久一點,把她當丫鬟使,卻把孫媳婦當做寶貝!
“爸,她今天差點把你毒……”一個“死”字還沒說出來,她猛然間意識到老人都忌諱這個字。
“不許提,這事,和我家清兒無關!”老爺子像是下了命令一般的,生氣的說道,下巴上的胡須一上一下的,顫抖著。
“爺爺別生氣,來喝點水!”薛清兒起身,拿起開水壺,倒了些溫水在杯子裏,然後又抽出一根吸管來,遞給李國為喝。
李國為看著她,不覺得笑了起來。他吸了兩口水,緩了口氣,感覺舒服多了。
“清兒就是乖!”這個丫頭,總之他怎麼看怎麼喜歡。
翟雪站在那裏,臉都快氣得發綠了。
簡國軍見了,有些心疼,他伸出長臂,打算幫她把榴蓮弄下來。
時間比較趕,當時他們是帶殼將榴蓮給拿來的,因為路上一直有人送上車,倒是沒覺得什麼。
可是現在,這榴蓮渾身帶刺的,又放的較高,不是那麼容易取的。
“雪兒,你去拿!男人的手,臭!”李國為半天才吐出後麵一個字來,讓簡國軍就快夠著榴蓮的手驀地停住了。
他嘴角抽了抽,像是觸了電一般的將自己的手收回。
自覺地,他退到了一旁,翟雪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她不想讓簡國軍受到委屈,可在這個家,誰掌握了經濟,誰就最大,她得聽這個老爺子的話。
“我來幫你吧!”薛清兒覺得,翟雪好歹是自己的長輩,她也許應該幫幫她。
“清兒,讓她自己來,你給我捶捶背!”說著,李國為便慢慢的側過身去,背對著薛清兒。
“哦,好!”見這邊需要她,她便又坐了下來,此時病房就隻聽到她捶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