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他將那隻鞋子緊緊的攥在了手心裏,究竟是何人,將她給帶走了?
他站起身,打算回去店裏尋找。卻聽得山澗裏有個響動,好像是上麵掉落下來的石子,一抬頭,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正咧著嘴對他笑。
李成彬就好像看見了希望,他奮力朝山穀的上麵追了過去。
然而,雖然能遠遠的望見,但畢竟距離較遠,待他好不容易爬上了山,懸崖邊卻不見了任何的人影。
小張一開始按照少爺的吩咐站的離他遠遠的,可是不過眨眼的功夫,卻不見了少爺的身影。
他急忙四處搜尋,撥打李成彬電話。
等了好久,他才接了電話:“我在上麵!”
小張一抬頭,便看見頭頂上的山崖邊站著一個人影,仔細看,就是他家少爺。
他看了看溪水,又看了看上麵,感覺簡直像是變魔術一樣。這麼短的時間,少爺怎麼就爬到上麵去了?
待小張靠近李成彬的時候,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少爺,這山邊風大,要不,現在開車送您回去?”
李成彬搖了搖頭:“不,我要等她!”
剛剛看見黑衣人,李成彬覺得,既然他沒死,那麼薛清兒就有一半活著的希望,他希望出現奇跡,能看見黑衣人將薛清兒給帶來。
當他呆坐著,看著這片荒蕪之地時,突然,天空響起了驚雷,烏雲滾滾,小張著急了:“少爺,我們進車裏等吧,這山間氣候變化大,天馬上要下大雨了!”
“不要,就在這兒!”此刻的李成彬,就像個癡傻兒一般,靜坐在這懸崖邊上,望著不遠處發呆。
小張心裏著急,他立刻兩步跑去車裏找到了一把大的雨傘。
然後急匆匆跑了過來,豆大的雨點下下來,空氣中都是濕濕熱熱的灰塵味道。
轉瞬間,地麵就被雨水給澆灌個透濕,大地一片煙雨蒙蒙之色。
在這聳立的山頭,懸崖峭壁的旁邊,小張撐著一把巨大的黑傘,旁邊的地上坐著的是他家的少爺。
雨水流到了李成彬的腳邊,將他的褲子給濡濕了。他不在意,隻…靜靜的等待著。
一直到雨停,小張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李成彬卻坐著還是不動。
“少爺,差不多就行了,我們回吧!說不定,薛小姐他回了店裏呢!”
小張的話剛說完,李成彬便掙紮著要站起來,可是,嚐試了好幾次,他才站起身,但隨即就倒在了小張的身上:“少爺,少爺……”
待他醒轉而來,天花板是白的,四周也是白的,唯獨看見翟雪的眼睛,李成彬這才眨了眨眼。
“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不是說沒生病嗎?怎麼又倒了?”翟雪在一旁著急。
“媽——”李成彬喊了一聲翟雪,便又閉了閉眼睛。
小張在旁邊說道:“少爺,您剛剛在那野外,淋雨受了寒,發了高燒,是我把你給送回來了,醫生說,您的高燒來得迅猛,好在送的及時,否則……”
翟雪給了小張一個眼色,小張立刻止住了聲音。
李成彬卻空洞的望著地麵:“就此辭世也好,反正她都不在了!”
“說什麼胡話呢,呸呸呸!”
翟雪握著李成彬的手:“誰不在了,不是還有媽媽我嗎?你是想要女人嗎?世界上那麼多的女人,還不是任你挑選!小張,去我的臥室,床頭櫃子裏麵拿照片過來,我早就準備了好些門當戶對的女孩,現在就給少爺瞧瞧!”
小張看了一眼李成彬,見他沒反應,便答應著,逃出了門。
不過片刻功夫,小張揣著一大堆的照片過來,他驚奇的發現,床頭櫃裏的照片的確有,而且,是滿滿的三個抽屜那麼多。
看來平日裏夫人的功課做得充足啊,這麼多的照片,該要多久才能收集到啊!
“快點拿過來!”翟雪迫不及待的將小張的挎包給奪了過去,然後翻出一張張的照片來,放在李成彬的被子上麵:“瞧瞧,瞧瞧,這個女孩,長得模樣多標致,地產大亨的女兒,嫁給你定能讓兩家獲利……”
見李成彬眼神木訥,沒說話,翟雪便又舉起另外一個看上去嬌小一點的女孩:“這個也不錯,個子是小巧了點兒,不過,說話起來靈巧,會是個賢惠的媳婦……”
看到自己兒子還是沒表情,翟雪便又從相片堆裏抽出另外一張來:“這家的閨女真真的讓人驚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做的一手好菜,你看看,這是她做的菜,色香味俱全,日後用了她,一定有口福咯……”
說了半天,翟雪見兒子一點興趣也沒有,頓時來了氣:“你要怎麼著,非要那個窮酸相的薛清兒不成?她死了,已經死了,落懸崖死了……”翟雪大發脾氣,小張立刻從旁規勸:“夫人,少爺他還病著,您還是不要刺激他了!”
翟雪氣得將那些照片一推,各色美女的照片頓時嘩啦啦的掉落了一地。
小張忙一張一張的撿起來,放進挎包裏。
這些是夫人好不容易收集的,即便少爺看不中,收起來,說不定哪天又有用了呢!
李成彬又睡了過去,眼睛看著窗外,他思念那個純純的女孩,腦海中回憶起當初他騎單車載她的日子,綠樹成蔭,微風和煦。
一滴淚,自眼角慢慢滴落了下來,化作晶瑩的水滴,在地上濺起一個不大不小的水花,然後消失不見了。
一連數日,都沒有任何關於薛清兒的消息。
萬欣那邊,簡安歌那邊,大家都知道她消失了,不見了。
一種緊張的氣氛整日圍繞著李成彬。
他要麼獨自在床上坐著,要麼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風景發呆,總之,整個人癡癡傻傻的,也不理會公司的事物。
幾個董事在公司裏議論紛紛,這好不容易趕走了石峰那個老壞蛋,總裁這邊又出事了。
他們一個個惶恐極了,唯恐公司就此經營不下去了。
翟雪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她被李成彬的樣子給嚇壞了,當著他的麵拍拍胸脯保證,若是這次將薛清兒找回來,定讓她做他的妻子。
然而,等了數日,還是一無所獲。
就在大家都認為她真的沒了的時候,她卻在醫院裏出現了。
那時候,李成彬正由小張攙扶著去上洗手間,一個急救的車子推了過來,李成彬不經意的一瞥,卻看見,急救的床上躺著的人,正是薛清兒。
他發了瘋一般的衝了過去,然而,急救的那兩扇大門卻緊緊的閉合在了一起,阻擋了他進去的腳步。
“清兒——”
李成彬大喊了一聲,他的背後,卻有了一個人回應:“哎。”
一回眸,仿若隔了千年,李成彬看見,薛清兒整個人,好好的,站在那裏,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他步子放輕再放輕,唯恐一個不小心就讓她從自己麵前消失了。
直到走到她的麵前,李成彬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還活著?”
這話好像在問自己,又好像是一種內心的感慨。
他的手,輕輕撫摸著薛清兒的臉,薛清兒的眼裏迸發出淚花來,她微微垂眸,看著地麵:“我沒死,隻是,經曆了一些事情……”
薛清兒的記憶回到那天,黑衣人帶著她上車。
車子開得飛快,她握緊了扶手,旁邊的男人突然間摘下了口罩,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發現這個謊稱要買花的客人竟然是吳浩,那個幾乎在她的記憶裏接近於消失的男人。
他的臉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看上去有些猙獰可怖。
車子開得很快,薛清兒試圖用鞋子將車玻璃給砸大些,然而鞋子卻一個不小心,被她扔出了窗外,那個時候,他們的車好像開到了哪個山頭,那條山道,薛清兒有些熟悉,但外人可能不是很清楚。
直到,他把她帶到了一個僻靜的小山村,將汽車停在了一座斷橋的邊上。他牽起她的手,來到斷橋的上麵,佇立著:“你還記得嗎?這是我們童年生活的地方?”
吳浩沒有再掩飾自己的臉,而是靜靜地看著水麵。
綠綠的水草在水裏輕輕蕩漾著,他的目光,慢慢地看向薛清兒。
薛清兒喉嚨似哽著了什麼東西,有些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