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與醫的濫觴都來自於原始社會的“巫”。遠古時期,人們無法理解風、雨、雷、電等自然現象,也無法理解夢境這種意識活動,於是便產生了萬物有靈和靈魂神祗的觀念,也就有了圖騰崇拜、祖先崇拜、神靈崇拜等一係列原始宗教信仰和祭祀活動。於是,作為人與神靈交流的中介,“巫”便自然而然地產生了,巫術也隨之出現。遠古時期的社會中,巫術文化滲透在其生活的方方麵麵,甚至人們以巫術來指引生活。無論是人類的降生和死亡,或是疾病的治療等,都離不開巫術。
公元前16至11世紀的殷商時期最盛鬼神,生活中凡有重大事件,必須要進行占卜、祭祀,而這些活動都由巫祝來主持。《周易·觀卦彖辭》中就有記載:“觀之神道,而四時不忒,聖人以神道涉教,而下服矣。”這神道的主持者是巫祝,因此,巫祝不僅能夠參與祭祀娛神等重大活動,而且還可以掌管醫療文教等領域的事務。那個時候還設有巫醫專職負責人們的疾病與健康。
最早的巫醫不是用針石藥物來治病,而是用“祝由”的方式。“祝由”就是用向祝告,以及利用符咒的方式來治療疾病。關於巫醫治療的場景,在劉向的《苑》中有一段生動的描寫。書中寫到巫醫們讓病人躺在草席上,用稻草紮成草狗,麵向北方念念有詞。不多時,病者便可恢複健康。這種治療方法的科學性一直飽受爭議,若認真糾其科學性,也並非無跡可尋。對於當時對自然界萬事萬物都存在敬畏心理的民眾來,這種方法對患者的心理治愈不可謂無效,其醫療結果還是顯而易見的。
從道教方麵看,巫祝乃是道教的遠古淵源。《文》中對“巫”的解釋是,“巫,祝也,能齊肅事神明者,在男曰覡(í),在女曰巫。”這在道教的儀式與道醫的治療手段方麵可見一斑。另外,道教之“道”便來源於古代的“神道涉教”,道教中的符籙、禁咒等,也是來源於遠古巫術。道教醫學中運用的針灸、祝禁等醫療手段,顯然也是由遠古巫術流傳展而來。巫祝是神道的主持者,道教中的道醫雖然不如巫祝在原始社會中的地位崇高,但就醫術承襲這一點,道醫是對巫祝醫學領域部分的繼承。由於道醫治療手段的多樣以及身份中濃厚的原始宗教色彩,所以道醫常常帶有一定的巫醫以及神仙醫藥等方麵的神秘色彩。故此,道教醫學和道教文化以及民間原始宗教文化是同源之水,都滋潤了中國醫學與中國傳統文化的成長,給我們留下了寶貴的曆史財富。
道醫中的醫、道淵源始終以道為體,以醫為用。道醫收蓄了道家“重人貴生”的教義與修為法,重視人和生命的價值,並將此種觀念與教義注入人的主觀能動性,最終實踐於生活,將“道”與“醫”融合在一起。老子,“我命在我,不屬地”,與一般宗教的神靈主宰論不同,道醫立足於現實,關注人的健康與長生,故道醫可將道的虛無與醫的實用圓融一處。
道醫的溯源是原始的宗教信仰,但是與一般的宗教相比,又多了一些現實的人道情懷,實則難能可貴。中華文化之本源即是“道”,人法地、地法、法道、道法自然,故人修道便向地法養心、養性、養氣、養神、養生,人合一而長生。可以,道醫由道而生,為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