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抬眼望去,先上那旅遊隊已至老律堂大院之內。那笑聲正是自導遊與其中一二所出。
其餘人不明就裏,紛紛問道:“導遊,你們在笑什麼,那商羯羅是什麼人?”
導遊笑道:“我們中國人有個普遍的錯覺,印度人都信佛教。事實是,印度人相信的是婆羅門教。佛教在印度從來沒有成為過主流,甚至連第二大教都算不上。根據一九九一年的印度人口普查數據,人口的8%左右信奉印度教,1%左右信奉伊斯蘭教。此外,還有基督教徒,占人口的%;錫克教徒,占199%;佛教徒,占77%;耆那教徒,占41%。佛教的信徒人數還遠遠落後於基督教,更談不上和主流的印度教比。”旅遊隊眾人瞧得導遊如此,忙凝神靜聽。
導遊對眾人反應頗為欣喜,道:“在印度曆史上,佛教甚至絕跡。印度教連續出現鳩摩利羅、商羯羅兩位大思想家,論戰中擊敗佛教,導致佛教大量寺院和信徒改宗。時間就在玄奘大師在納蘭陀寺留學歸國後五十年內。
鳩摩利羅登門挑戰,讓佛教最高學府納蘭陀寺從公開講學變為閉門授課,顯宗成為密宗。從玄奘大師在印度留學的辯論經曆來看,就能明白佛教經常遭遇外道學者的強有力挑戰度日艱難苦苦支撐中。失敗隻是一個時間問題。商羯羅時代佛教更加不堪一擊,終於全滅,淪為靠咒語趕鬼的土著信仰。恰如玄奘駁斥道士信仰:叩齒咽液之序,其言(辭)鄙陋。將恐西聞異國,有愧鄉邦。
佛教在印度的絕跡千載主要原因就是不敵印度教。就算沒有伊斯蘭教的入侵,照樣佛教也奄奄一息。根本來,佛教在印度人眼中就是地獄教,如此排斥也算正常。
佛教存在一直需要依靠城市,生存在最富庶的地區。原因很簡單,和尚自己不勞作沒有經濟來源。生存方式注定是寄生,主體一旦生變動,佛教會受到劇烈影響。而婆羅門教提倡四種姓各守其職,重生活類似儒家。故此深入到農村,基礎極為紮實不可動搖,就算經曆戰亂也能幸存下來。
而佛教傳入中國,吸收華夏文化,轉化成中華特色佛教,所以才至現在”
恰在此時,老律堂殿門啟,自其內跨出一年青道士,導遊見此,立時領著旅遊團離去。
年青道士瞧見眾人遠去,隨意打量院子一番,並未察覺至李煦寧幾人,隨即轉身進入老律堂。
玄真心念一動,將識神收回,毫無其餘動作。
待那年青道士入老律堂,那覺圓方道:“我佛講求和平普度,自與那政權不符。佛法西來,即來到‘有大乘氣象’的中國,吸收華夏精髓得以更上層樓,展至極。此乃是帝皇懷有慈善之心,知曉下子民安居樂業之重要,我佛方得以普度眾生。故而如唐時便有幾百人證得佛果。”
那儒家之人立時道:“且不談佛究竟如何於我華夏普及,此中之事在場之人心知肚明。佛教之大中觀見源於印度,後入華夏,也確實是得我華夏文化之精髓,易理、百家之理貫於其中。唐時距今已遠,姑且便如大師所言,數百人證得佛果,既然僅唐一朝便有數百人證得佛果,為何所供之佛寥寥無幾,而仍是印度之佛?莫非我華夏真就如此不堪,遠當不得?還請大師釋疑。”
覺圓道:“我佛講求眾生平等,不分男女,蟲魚鳥獸,皆為佛光普照之下,何來國界之分。故佛世間萬物皆有靈,眾生皆平等。”
那儒家之人道:“既如大師所,那佛教雖不殺生,可植物亦有靈,如此而言,豈不是佛教信眾皆破戒,均應循釋迦之行,不吃不喝靜坐七七四十九成佛。可諸多信眾紛循此行,可謂死傷無數。”
覺圓道:“佛經載我佛於誕生之日便已是菩薩,誓願要在此世間成佛,更是經多年之苦修,方能成佛。至於那植物,《大般涅槃經》雲‘穀米草木無命無我,非眾生數’。”
那儒家之人又道:“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何言哉?”
聽那老律堂內兩方辯駁,李煦寧幾人直覺頗有意思。一全真遇仙派道士執禮道:“玄真道爺,諸位道兄,如今既已明了,莫不如先行進觀內,這老律堂內暫且無事。據我師尊所,今日似乎有采訪之人。”
玄真點頭應允,道袍一甩,李煦寧三人越過老律堂,朝觀內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