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們在籠門打開後立刻蜂擁而出,見動物們頭也不回地逃出這座帳篷,這一刻尖嘴猴腮的男人罕見地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
“吱吱……”籠子中發出微弱的叫聲,還有一隻鬆鼠受困與籠中的糞便中,螞蟥小心翼翼地將鬆鼠捧出輕輕的放到了汙穢的地麵上。
它吱吱的叫著,靈動的鼠眼露出強烈的求生意識,可惜它的後腿已經扭曲折斷就跟麵條一般軟癱在毛茸茸的尾巴下麵,也許是在撲捉中受到盜獵者的傷害,也許是在鐵籠中被別的動物啃咬,細小的前肢根本拖不動它的身體,就算是爬出這座帳篷,在大自然冷酷的優勝劣汰法則下,殘廢的動物很快會被別的天敵吃掉或者餓死。
多麼像我不堪的過去,努力掙紮,隻是想活的久一點,可是弱小的你在前進的路上翻不過重重障礙……
看了良久,眼睛突然濕潤的螞蟥,沉默地抬起了腳,踩了下去。
天盡黑夜,無力的掙紮,所有的都會墮落,
無感動,看不到彩虹,
失落,扭曲,深深的割痕!
沒有未來,不知道為什麼而存在!
在沉重如山的大腳覆蓋住全身時,受傷的鬆鼠還在拚命地用前肢抓撓地麵。“咯吱”骨折微響,鬆鼠的雙目凸出眼眶,紫褐色的內髒爆出體側,身體被碾壓成了一張溫熱的肉餅子。
螞蟥仰頭大笑,剛才發自內心的快樂情緒早已被扭曲變態的快感取代,似乎剛才那個露出善良一麵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
“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也許我能白天行走,不懼陽光……”從這頂散發著腥臭糞便氣味的帳篷走出,螞蟥瞥見不遠處歪倒在一頂帳篷邊角的肥胖屍體,陰測測地伸長出彎鉤一樣的指甲……
堅韌的意誌力會讓被逼入絕境的生物每每做出行為範疇外的能力,阿福的行走軌跡在竹林中足有幾十裏地。作為吸血鬼來說幾十裏地根本不算多大難度,但在受傷及陽光下,在茂密的竹林中行走,很快會消耗掉體力。阿福一刻都沒有停歇,靠著意誌力生生擺脫了身體的自我保護機製帶來的不良影響,跟機器一般機械地向前奔跑。
不過人終歸不是機器,昏沉奔走的阿福終於抵擋不住海浪疊加的疲倦與乏力,在如海洋一樣的竹林中某個山坳裏滑倒,他激發出來的潛力已經榨幹了他體內的能量,不管是精神或者肉體根本支持不住他重新站起,。“我隻稍微休息一下……”看著前方竹林森冠縫隙投下來的明亮光線,阿福在自我安慰中昏迷了過去。
阿福做一個夢,他夢見主人歸來,他發現主人變了……主人不在那麼消沉茫然,而是露出了笑容。日落紅霞滿山頭中,兩人一老一少,一站一坐地在城堡上,欣賞著外麵悅目的美景,在城堡各個角落開滿淡藍色花朵的風信子風中搖曳,……
一股冰涼甘醇的液體流入了口腔,在吸血鬼本能的驅使下,阿福的嘴巴大口吞咽。甘醇的液體在胃中轉化成了能量,補充幹涸的身體,一點點意識慢慢開始複蘇,阿福努力睜開了眼睛。
見阿福醒來,黑影發出桀桀怪笑,微張的雙唇露出兩根森白的獠牙。
日已沉,夜當空,一雙血紅的眼睛高高地俯視著阿福,眼神潮濕陰冷,如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