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
一個人遠在外鄉,無論麵上表情擺的多麼堅強,他的內心總是期望著有個依靠的。無論這個依靠是不是真的靠譜,可總歸會有感情的。
林容容很早就起來了,順著林立的六層小高樓外圍的樹**裏不緊不慢的晨跑。天雖亮了,可太陽還蜷縮在雲層裏沒有出來。
慢慢的,她也跑累了,想要坐下來歇一歇。眼見前方出現了一張長椅,她不由加快了腳步,往前跑去。
長椅上空空蕩蕩的,隻有她一個人。下意識的甩甩手,卻是滿手冰涼。不由的輕“嘶”一聲。
搓搓手,想著昨晚的事來。
這麼幾年了,易天霖真的成長了很多,從他的一言一行都能看出他骨子透出來的冷靜來。可他昨晚,卻哭的像個孩子。
她抿抿嘴唇,嘴唇蠕動了些許。
缺席了這麼多年的生活,他們真的能像以前一樣相處麼?她又該做些什麼。
“滴、滴、”
簡短、清脆的兩聲車鳴聲,將她的目光引了過去,幾米開外處,停著一輛黑色的寶馬。
車窗緊閉,但她已經能猜出,那坐在裏麵的人,是誰。
她的確是該解決有些事情了。但首要的,卻是眼前遇到的問題。
離車還有幾步遠的距離,後車門就彈開了。前座黑衣司機男頭低的極低,小心翼翼的打開前門,移了出去,不敢在車裏多加逗留。
站在車門前,林容容置疑了,她在想,她是不是真的,該進去。她飛快地瞥了一眼後座上的那人,又迅速的將視線收了回來。
他坐的極為端正,手搭在膝蓋上,不時手指輕點膝蓋。頭轉向左邊的車窗,似乎在一臉淡定的欣賞清晨的美景。
看他這架勢,似乎是在等她先說了。
深呼吸,她一個閃身,鑽進了車內。雙手交疊著靠著車門坐下了。她不知該怎麼開口,原本在兩人的相處之中,她就是弱勢的一方,現在,更是生生的被壓住了她那剛剛營造起來的微不足道的氣勢。
還是這樣啊,無端的,林容容歎了一口氣。
“你應該知道我想跟你說什麼吧。”
他沒有動作,依舊是雲淡風輕,渾身透著一股清冷氣勢,舉手投足間有種魏晉名士踏煙雨信步而來的即視感。
但憑一張側臉,眉目如畫,也會有人願意對他毫無所求的,將自己的所有拱手而出的吧。
這更是讓她就算心中百般理由也難已說出口了,壓抑也好,愧疚也好……總的說起來,似乎不管怎麼樣,她都是不占理的那一方。
這叫我如何開得了口呢。
短短幾分鍾裏,林容容的心中卻已掙紮了許久,恍若天人交戰。
“你……”
……
無人回應。
“易風。”
依舊是無人回應。車內原本便壓抑的氛圍更是添了幾分尷尬。
“……對不起。”
……
話落,在她短暫的躊躇後,徑直起身出了車門,往來時的方向走去。她腳步走的很輕、很穩,而邁得步伐卻顯的頻率稍稍快。
真的,很想揉一下眼角,揉去它的微微澀意。
車在原地停了許久,直到看不見林容容的身影了,也還是沒有挪一下身處路中的位置。而車的司機,蹲坐在幾米之外的白楊樹下,百無聊奈的左瞧瞧,右看看,兼以不時抬起手腕,看一看腕表。
有些話,沒有明著說出口,可誰都能理解。
林容容未說出口的,易風都明白。可是他並不想讓它被說出來。他盯著窗外,眼中似乎有風暴在極速地攢動。
也許他可以跟易天霖學,那樣說不定她也會心軟。可是,那不是他易風啊,也不會是易風。
他緊緊握住了拳頭,指甲似乎嵌進了皮肉裏。
為什麼呢,易天霖為什麼要回來t市呢?
都怪他!
是的,都是他的錯!
此時的天地間,太陽已從雲層裏現出身影來,給大地投射出一片濃墨重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