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先生。”
小文聖突然朝左小二‘噗通’一聲跪下,雙手捧起茶杯舉過頭頂。
……
“天下沒有先生了。”
小文聖默默把頭低的更深了,聽到這句話時不由抬起頭,回首望去,那人乘著來時的輕舟同白客居一起已經走了有好些遠了。
“她想嫁的並不是一個讀書人吧,應該是一個像你這樣的人才對。”
小文聖心裏默念,不知道為什麼心中一陣欣慰,似乎心裏掛念著的那抹倩影能嫁給他才算得上天造地設的一對。
……
“公子休怪,為何客居感覺公子似乎同功德學府的小文聖早就認識了?”
白客居隨左小二出了功德學府憋了一路,如今這條街上人煙稀少,總算是敢講了。
“翰林院年年設有才子宴,說些時事言論以及一些‘才子’的高談闊論。”
“可是據我所知,這小文聖似乎是因為看不起那群宴會之人,所以從沒去過。況且,公子你……”
“那些在宴會上被認為好的,會有各地州郡臨摹一份。我們雖然不認識,不過說起來,卻是辯了四、五個年頭了……”
……
“方才我見老伍氣勢洶洶的往長青湖跑,估摸著應該是出了些事情。不過長青湖一直是你的地頭,想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所以,我便給攔下了……”
高座上白發蒼蒼的老者精神鑊鑠,不鹹不淡的說著。
若是換作他人小文聖是絕不會這麼乖巧的,究竟還是老者是他心中最敬佩的人。
蘇老一生稱作傳奇也不為過,那詞牌名姑幕遮正是出自他之手,更別談他是如今僅存的四大學士之一了。
功德學府能在二十九座書院獨占鼇頭與此可謂息息相關。
畢竟除了那翰林院裏的三個,普天之下也就功德學府有一個大學士。
“一無書生拿走了,換了個四等下人。”
“好小子。”
蘇老抬手笑罵,似乎並不怎麼生氣。
“你前些年跟我說的江流兒之事就是他做的?”
“這個學生也不太清楚,好似江流兒這個名字真有其人。”
“再跟我說說,老了,忘的差不多了。”
“是。這件事在那年才子宴上是口傳出來的。一個名叫‘江流兒’的人辯起了‘文’,‘聖’二字……”
小文聖接過蘇老遞來的清茶,輕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就學起話來。
“文人終究隻會誇誇其談,罵盡天下卻將自己置於一旁。到頭來,終究是什麼都做不了,如何擔得起‘聖’之一字。”
“學生第二年讓人上船去辯了一番。”
“嗯,我想起來了。你說的是,‘大道不言則無爭,即已無爭縱人人皆聖卻不認聖’。”
蘇老感概萬千,手指輕叩著木桌。
“學生不才,就在方才。已稱了他先生。”
小文聖高高抬起頭,似乎並沒有覺得這件事有什麼不對。
“你做的沒錯。文聖文聖可不是隻會舞文弄墨的把戲。等你什麼時候發現天下皆是你先生的時候,就能把那個‘小’字給拿去了……”
“……”
“老咯老咯,又要倚老賣老的去擦字咯。”
小文聖看著蘇老敲打著背愈行愈遠,霎那間發現自己身邊似乎沒有人了。
蘇老最後那句話仿佛是孤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