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斷左小二話的是白客居,他實在忍不住了。
當今世上若說看得清一切的年輕人莫過於眼前倆人了,自己號稱“風流才子玉麵郎”,若不趁此機會好好論道,隻怕會後悔莫及。
“其實建國的文人有了,百姓的文人有了,官府的文人也有了。什麼也不缺。哪用的著我去畫蛇添足。”
左小二輕聲說道,卻是看向了小文聖。
“那你去哪?”
倆人四目相對,都是一番真誠。
“江湖。”
“亡楚百萬子民呢?”
“你救。”
“為何?”
“你才是小文聖。”
“數十萬將士呢?”
“一襲青衣。”
“那女子能勝任?”
“能。”
“你就不怕她起了爭寵之心,來個紅顏一怒為情郎?”
“不會。”
“北邙呢?”
“這不是有大魏嘛!”
左小二笑道。
“我似乎懂了。那慕容太師的衣缽傳人江河流就是那個江流兒吧。”
小文聖輕聲問道,沒有回應,隻見某人輕輕點了點頭。
“那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弄一場滿城風雨的鬧劇?”
“為了警告一些‘聰明人’。”
左小二麵不改色的答道。
“其實姬政有句話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強者因天下懦弱而有罪。”
“糊塗!”
小文聖突然氣急敗壞的拍掉魚竿。‘謔’的一下站了起來。
“是啊,我也這樣說,不過罵的比你凶一點。”
少年突然笑了,雪白的牙齒透著陽光好生好看。
小文聖突然愣住了,沒有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七月半我去給先生送酒,突然想明白了。百萬楚國亡民其實不需要我,那金鑾上急的跳腳的人可不少哩。遺師數十萬之眾也不需要我,大不了就讓他們進北邙再打一架便是了……”
“大善。”
小文聖微微點頭。
“可是……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亡我大楚者是他,殺我父母者還是他,到頭來他卻“用心良苦”的教我做個好人,憑什麼?!”
“憑什麼要用我大楚無數兒郎的鮮血去換你們的太平!我大楚偏安一隅,百姓安家樂業,到現在,反成了那場大戰的罪魁禍首!成了你們如今太平天下的亂黨暴民!憑什麼!”
“憑什麼史書上寫著納蘭毒師挑撥魏楚,軟禁楚後,使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憑什麼!”
“憑什麼連文人都這麼說了!”
“憑什麼!”
少年嘶吼著嗓子,麵目之態極盡窮凶極惡。
白客居默默低下頭,撇了一眼啞口無言的小文聖 。
“他們把我一切都拿走了,然後一個個苦口婆心的過來告訴你,不斷給你灌輸這世上所有的仁義道德。如今,還要你去幫他們解決所有的問題!”
“美名其曰,一切為了天下太平!”
“這天下,不是先生說的那樣!”
咆哮聲響徹整個湖麵,小文聖漲紅著臉羞愧的低下了頭。那白客居麵容苦澀,突然好奇少年是怎麼活到現在的,莫不是是每天都在心境的折磨中度日。
……
“衝其量,你們隻是文人。而江湖,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出路了”
左小二啞著嗓子一屁股坐在了甲班上,像個落了水的公雞一般。
小文聖默默將魚竿收了起來,提起炕上一直暖著的銅色茶壺往那釉上文曲下凡的玉杯裏倒滿了上好的沁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