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暮之年,年輕的心,多了份歲月在她們身上留下的豁達,安詳。
我唇角彎彎,我喜歡這裏。
……
我去了公安局辦證大廳,把自己的名字改了。這也是我當初規劃的一部分。
姥姥說,我出生的時候,是在夏末的一天夜裏,那天晚上蒙蒙細雨。於是父親便應了這個景,給我取了個名字,叫夏沫。在我很小的時候,父母一次出差的時候出了車禍,之後,便是姥姥辛苦把我帶大,我們相依為命。關於父母,我隻是在懂事之後看著家裏的牆上她們的照片,才記得他們的模樣。父母出車禍之後,得到了一筆很大的賠款,也因為這筆賠款,成功的供我上了所有普通人該上的學,直到讀了大學,半工半讀的狀態下,我跟姥姥的生活才有所改善些,更確切的說,是姥姥身上的擔子輕了些。
夏沫,我輕聲的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這個跟我了二十七年的名字,早就成了身體的一部分,要換掉,如同割肉一樣疼痛。我輕輕撫著腹部,夏沫,為了ta,你必須改。於是,我簽下了‘夏以末’這個名字。
以後就沒有夏沫了,隻有夏以末。
夏以末,夜闌珊,若夢未涼,細雨蒙蒙,也挺好。
走出辦證大廳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望‘換改名字’窗口旁排著隊著長龍,走了一下神,原來,這些人,也都有自己的故事。
心酸酸的,分不清是不舍,還是難過。
我扭頭,離去。
……
煮飯,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每天看著好好的食材經過自己的手後,變成黑乎乎的一團東西,我再次痛恨我這些年真是一無是處,更痛恨我此刻暴遣天物,浪費糧食,更更痛恨自己每次煮完飯之後還必須去外麵的小店填飽肚子。
再一次,我皺著眉頭看著我眼前一鍋黑乎乎的鯽魚湯,這是我今天第三次煮魚湯了,我有種想哭的衝動。明明我已經是按照在網上搜索的做法去做的,為何?為何?
可是今天,我不想出門,不想去觸碰外麵的世界,因為,今天是月底,這個月的最後一天。
最後一天了,時間好快。
我每天讓自己忙碌得不成樣子,忙碌,永遠都是逃避最好的代言詞。
白天整理院子,晚上去擺地攤,回來之後倒床就睡。不給自己任何時間任何空間去想某些不該想的事。所幸,品牌的東西就是不一樣,而且我的衣服都是限量版,就算是幾年前的款式拿出來一擺,也依然上得了檔次。遇見幾個眼尖又有錢的大學生,衣服的價格也賣得有些高。有時幾千塊,有時上萬塊,當然也有時也比較低。目前衣食無憂,小院還在整理當中。
每每看到這些伴著我這麼多年的東西,帶給我無數快樂的東西,就這樣從他手裏丟棄,從我手裏流失,我的心,痛的無法呼吸。
我知道,這些痛,源自一個人,我愛的人。
我以為,我做得到,我以為隻要離開,就是放下;隻是目光偶爾瞥見左手無名指上的圈圈印痕的時候,心會痛一下,而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