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金銖仙子(1 / 3)

金銖仙子

萌神·妖路歡脫

作者:安眠的貓

1)彥華就挺好

那陣子,天上的神仙普遍都思凡,尤其是女神仙。

仙子們時常借機下界,然後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你說你的張生,她說她的李郎,聊得好不熱鬧。我有時候出門遛彎,遠遠就見仙子們笑得花枝亂顫,久而久之心裏癢癢得不行,也想下界去尋個意中人。

我跟師父很委婉的表達了我的想法,他撚著胡子說:“凡間的男子哪比得上天上的仙君,我看彥華就挺好,你多看看他,也是一樣的。”

彥華是師父收的第二個弟子,以師父起名字的本事,我叫金銖,他本該叫銀銖的,奈何他是根正苗紅的龍王殿二太子,師父顧念他已經有名字了,就沒再強求。

我很堅持:“彥華那張臉我都看了好幾千年了,石頭也能看出花來了,還有什麼好看的!”

師父撚著胡子沉吟:“你容我再想想。”

我其實知道他的顧慮,千八百年間我也下過幾次界,雖然有彥華陪著,可也給他老人家捅出了不少婁子。

因為師父是天界掌管銀錢的仙君,我既不能文,也不能武,唯一的技能,就是看人順眼的時候,可以隨手往他臉上甩一把錢,而且此技能不受限製,也就是說,我看人不順眼的時候,也能往他臉上甩一把錢。

所以彥華都是從我甩錢的多少,來判斷我看這人到底順不順眼,因為一般不順眼的,我都是直接把人甩趴下為止。

為這事,師父不知撚斷了多少根胡子,他苦口婆心的對我說:“凡間跟天界不一樣,你好比說,我在天界扔一把錢,別說撿了,連看的人都沒有,可你要是在凡間扔一把錢,哎喲,那後果我都不敢想。”

我說:“師父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彥華是攔著我來著,可是那人跪在地上跟我哭訴:‘您千萬要甩得盡興,別顧念小的性命’,我就……信了。”師父撚胡子的手一抖,又生生給扯下半把來。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從師父那裏出來,值日星君已經把天幕降下來了,彥華一邊看我,一邊哀怨的撓著尾火虎腦袋上的毛:“它剛來的時候,好歹也算是二十八星宿裏第二威猛的,怎麼讓你養得一點氣性都沒有。”說著又換個姿勢撓撓它的肚皮,歎口氣問它:“你的獸性呢?”

尾火虎很配合的說:“喵。”彥華扶額。

我在他倆身邊坐下,慫恿他說:“太平日久啊,連大黃的筋骨都酥了,你真的忍心看它這樣日漸驕矜下去?不如……”

彥華趕緊打斷我:“你死心吧。”

我說:“我都有好幾百年沒下過界了,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也行,就是上次你偷偷藏在袖子裏的那什麼手帕還是絲巾的,也不知是哪個仙子掉的,我回頭去問問師父,他老人家見多識廣,肯定認識。”

彥華冷眼看著我說:“你已經用這事威脅過我十三次了,這是第十四次。”

我拍拍尾火虎的腦袋:“大黃,你現在也是同謀了,是跟我們一塊走,還是跟我們一塊走呢?”

大黃愉快的點了點頭。

2)我的意中人

要說在下界,兩人帶著一頭老虎實在是招搖,彥華捏個訣把大黃變成了一隻貓,我馱著它在一家酒樓裏落腳,小二上來招呼說:“二位客官也是來湊熱鬧的吧,您挑的真準,我家二樓的視野最好。”

我看了看彥華,眼裏一簇小火苗升起來:也不知是什麼熱鬧!

彥華垂著眼:遇事要鎮定。

我又看了看大黃,它正兩眼直直的盯著一桌客人麵前的燒雞,沒等我反應過來,一個縱身已經跳了過去。

小二歡喜的跟我說:“今日太子娶親,聽說光聘禮就下了幾十隻箱子,那家小姐真是好福氣。”

就這一句話的功夫,燒雞已經讓大黃吃幹淨了,我扯了扯嘴角,見那桌上有個脾氣暴躁的,起身拔劍就砍,大黃一躍而起跳到我肩上,那人幹脆拿劍指著我說:“你的貓太不識趣,攪擾了我家主人的興致,快給我家主人賠罪。”

我從來不是個愛惹是生非的人,當下就笑著問:“你們這的燒雞多少錢一隻,你看這些夠不夠?”說著就要往他臉上甩錢。

彥華眼疾手快一把攔住我:“這一桌菜加起來也用不了十兩銀子,我怎麼跟你說的,遇事要鎮定。”

那人手裏的劍也被一青衣人給攔下:“旁人也不是有意的,無妨。”

這句話說的真好聽,我下意識抬眼看了看他,誰知他也正巧看我,四目相對,我隻覺得腦子裏轟隆一聲,麻得四肢不聽使喚,我覺得這大抵就是心動了。

彥華伸手,從我眼前晃了兩晃,我回過神來,目光灼灼的問那青衣人:“你是誰?”

他好像看慣了這樣的戲碼,唇角一勾,笑著說:“我不是你能認識的人。”

我一怔,不知該說什麼好,小二適時過來打圓場:“太子迎親的隊伍馬上就要過來了,還是看熱鬧要緊,兩位客官快跟我來。”彥華輕咳一聲,已隨小二坐到隔壁桌去了。

我在原地躊躇一會兒,不死心的說:“我叫金銖,這名字好記,你會記得我吧。”

那人低頭倒了杯酒:“金銖,金鐲,金扳指,我見得多了,也說不準能不能記住。”

我生平第一次被人這樣奚落,咬著唇想說點什麼,又發覺實在沒話可說,這才戀戀不舍的跟著彥華瞧熱鬧去了。

小二說的不錯,二樓的視野正好,對麵一整條街的景象都瞧得清楚,人群裏先是一陣歡呼,接著就熱鬧起來,我偷眼瞧隔壁桌的青衣人,他分明坐在這視野最開闊的地方,卻不去瞧那迎親的熱鬧,我起先覺得他是定力好,後來瞧他一杯接一杯的倒酒,一雙眼裏竟是刻滿了落拓。

彥華伸指扣了扣桌沿:“想什麼呢?”

我說:“想我的意中人。”

彥華一驚差點把桌子掀了,順著我的目光看向那青衣人說:“就他?”打量一番接著問我:“有我一半好麼。”

我想了想說:“他跟你沒法比,可是我覺得我就是喜歡他。”

我說的是實話,彥華身世好,模樣也不差,他從前自詡金玉其外,不知傷透了多少癡情仙子的心,可我看見那青衣人之前,從來不知道,有人隻用眼光掃一掃,就能叫我魂為之牽,神為之奪,彥華不能,但是他能。

話說到這裏,迎親的隊伍已經從窗下走遠了,青衣人起身付了酒錢,眼裏的情緒層層籠在一起,比之先前,已經看不分明了。

我跟彥華說:“我想跟上去看看。”

彥華說:“不行,我隻答應讓你下界,沒答應你別的。”

我說:“你不讓我跟去也行,就是上次你偷偷藏在袖子裏的那什麼手帕還是絲巾的……”

彥華嘴角一抽,就再也沒有說話。

3)我得幫他

等我馱著大黃追出去時,青衣人已經不見了,先前拔劍的那人也牽了一匹馬,我跟著他一路走到安王府前,打聽了才知道,原來安王是黎國的二皇子,名叫段塵染。

我猜他是給太子大婚賀喜去了,這一等就直等到半夜,彥華問我:“你是當真了?”

我反問他:“你有沒有想對一個人特別好的時候,我看見他就覺得,我願意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他花。”

彥華沉默了一會兒,前廳裏就響起喧嘩聲,段塵染喝醉了,是被人扶著回來的,我從屋頂上探身往下看,零星的燈火照出他的臉來,他說:“夜深了,這裏可真安靜啊。”

扶著他的人說:“王爺,我知道你心裏難受……”

段塵染一笑:“你說錯了,太子搶的不過是個女人,我要跟他搶的,卻是……”他沒往下說,我卻聽出了他的意思。

他要搶的,不外乎是那個皇位。

我跟彥華說:“我得幫他,要是我幫了他,說不定在他眼裏,我就跟別人不一樣了。”

彥華看著遠方出神,也不知聽沒聽見這句話。

那日後,我試著找了無數個機會,想假裝不經意的接近他,可是他為人太過警醒,對人對事都有防備,總是讓我不能如願。

彥華說:“對付這樣的人,越是小心謹慎反而越讓他覺得你不懷好意,不如你求我吧,我告訴你怎麼做。”

我就差要抱住他的大腿:“我求你啊,求你還不容易,我求你我求你。”

他歎了口氣,抬手撓撓大黃的腦袋說:“你從來沒求過我,看來真是當真了。”

我說:“我一直挺當真的。”

他問我:“你打算怎麼幫他?”

我想了想說:“我有錢啊。”

大黃翻了個白眼給我,彥華扶額:“你別動不動就提錢成麼。”

我反駁他:“他要奪位啊,招兵買馬哪一樣不需要錢,我能給他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