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幹你的活去,烏鴉嘴。瞧著吧,我早晚把這個婚事給撮合成了!胡家的小妮子,可好看著呢!”李嬸信誓旦旦地說道,仿佛能夠看到那大婚的宴席以及笑的合不攏嘴的胡家小妮子。
穿街過巷,王石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
小城裏的人不多,好幾家都有舊屋子,便分出了一棟,供王石來住。城裏的人,都善良有些像書中的人。
劈柴,淘米,燒火,炒菜。
青煙嫋嫋,在漸落的雨中飄散著。
王石吃完了飯,便坐在屋簷下。
春寒未退,淅瀝的雨帶著冷,讓人不敢用手去接。這樣的天氣,淋了雨,很容易落下病根,人們大多吹了燈,裹緊了被子,進入了夢鄉。
雨聲漸亂。
王石抬起了頭,向著漆黑的天空望去。雨滴在視野之中飛速地擴大著,劃出一道道線,碰撞出錯亂的響聲。
一直未曾放手的妖刀厭殺,現在靜靜地躺在角落之中,上麵蒙上了一層塵。
或許就這樣當一個平凡人,在小城之中度過自己的餘生,也是不錯的選擇。
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不去想就好了。
雨沒有變大,就這樣錯亂地下著,卻有寒氣逐漸升起,開始剝離人身體上的溫暖。
春寒,還真的料峭。
王石瑟縮了一下,扯動了身上的傷口,還真的有些疼。
他現在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會感受到冷,受了傷會感受到強烈的疼,受了寒會生病,甚至是一病不起。
這些疼痛,在提醒著他過去的事情,告訴他不是一個平凡的人。
“楚懷柔死了呢,師尊也死了,呂相子也死了,青龍死了,神龍也死了。現在,老色鬼也死了。跟我相關的人,總是被我害死,我真的有些喪。”
王石望著雨,嘴角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苦的很難看。
“在這裏過一生也是不錯,就這樣沒有人知曉,平靜地生活下去。曾經的種種,就當是一場夢好了。我不看,就沒有。”
噠,噠,噠。
屋簷下的雨開始織成一道雨簾,卻擋不住襲來的寒氣。
身上單薄的衣服,可是抵不住這樣的寒氣,王石無法繼續看雨,隻能向著屋子之中走去。
燈,忽然滅了。
四周陷入了黑暗,隻剩下錯亂的雨聲。
王石能夠感受到一股比雨更冷的東西,靠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應該是一把刀。最起碼刀跟劍,他還是能夠分得清。
“聽說你是一個刀客?”來的人冷聲問道。
“或許以前是。”王石平靜地回答著,聲音之中並沒有任何的追憶。
“連我潛入都聽不到,刀都被架到了脖子上,卻沒有發覺絲毫,你這樣的人,也配稱得上是刀客?你的刀呢?”
“在柴房裏。”
來的人收回了刀,冷笑了一聲,說道:“你這樣的人,又怎麼值得我殺呢?”
“不值得。”
大概是某個聽到消息的行走江湖刀客,便以為王石是個絕頂的刀客,便來試探,隻是沒想到遇到的是個草包。
大雪之中渾身是血的人,腰間配著一把奇怪的黑刀,這不得不讓人遐想,於是故事就有好多個版本。所幸小城的人不多,也就穿不出多遠。
來的刀客去了柴房,找到了妖刀厭殺,試了試刀鋒,不由得說道:“好刀!你這樣的人,又怎麼值得擁有這樣的刀?你讓它蒙塵了。”
王石忽然望向了妖刀,好似在笑著說道:“不值得。”
來的刀客拿了妖刀,消失在了錯亂的雨中。這樣的刀,當然不能留給一個廢人。
王石躺下熟睡,直到第二天大亮,他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習慣。而妖刀的丟失,好像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吃過早午飯,穿過了還有積水的街巷,一一跟人們打過招呼,王石去了周伯那裏幹活。隻是昨夜長坐,惹了寒氣,王石感覺自己有些無力。
回去的時候,被李嬸攔住,胡家的小妮子又是被描繪了一頓,在李嬸的嘴中,大概胡家小妮子是能夠當上皇妃的,天仙下了凡。臨了,李嬸關懷了幾句,說是讓胡家小妮子去照顧生病的王石。
王石也隻能擺擺手,客氣地謝絕了。
不知怎的,今天晚上還是有雨,冷雨。
那個刀客又闖了進來,扔給了王石一把鐵刀,說道:“撿起來,你是一個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