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在眾多的聲音之中多出了一種聲音。石頭的耳朵立了起來,渾身也都緊繃了起來,小心且快速地放下了手中的木柴,躲到了一堵牆的後麵。
大半夜,總有那麼一兩個人起來撒泡尿。
門開了,走出了一個人。
沒有走遠,睡眼惺忪的馬匪到了一個避風的牆根,開始撒尿。
不可避免的,石頭的心開始狂跳,體內一種東西在刺激著他,讓他輕微地顫抖起來。
石頭不會去祈禱,也不會閉上眼睛等待,他隻會盯著這個有些搖晃的黑影,等待著一切的發生。
從小跟著父親打獵,讓石頭的神經,比一般人的強悍很多。
撒完了尿,馬匪抖了抖,提上褲子準備回去續接上逛窯子的美夢,希望夢裏的小茉莉還沒離開,還在柔軟的床上搔首弄姿等著他。
然而,夜裏的冷風加上尿完後的顫抖,終究是讓這個馬匪清醒了一些,也讓他的目光捕捉到了一點東西。
這是什麼,黑乎乎的?將屋子圍成了一圈,什麼鬼東西?
馬匪低下了頭,想要查看一下這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幾乎就在馬匪抖的時候,石頭就意識到了要發生什麼,這就跟優秀的獵人知道獵物要往哪裏跑一樣。
憑著一個八歲孩子的力量跟身高,想要殺死一個大人很難,想要無聲地殺死一個大人更難。石頭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揮舞著柴刀衝下去,卻也不會祈禱這個馬匪會迷迷糊糊地回到屋子。
於是,石頭取下幾乎跟他等高的弓箭。
想要憑著手上的力量拉開弓,對一個八歲的孩子來說是不可能的。但是石頭用上了腳,用上了所有的力量,拉開了弓。
夜還是很濃,不是能夠看清十步外的東西,石頭隻能憑著模糊的影子跟感覺去瞄準。
他沒有第二次機會,隻能一箭射死這個馬匪,要不然計劃泡湯不說,他的死也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一個八歲孩子的力量,能夠勉強拉開弓,卻不能賦予箭穿透人骨頭的力量。就算是箭命中了馬匪的頭顱或者心髒,也不可能殺死他,唯有一箭射穿喉嚨才能讓馬匪不出多大聲音地倒下。
原本狂跳的心此時已經安靜了下來,石頭壓迫著自己的眼睛,將焦點縮到最小,控製著腿腳的顫抖。
叮!
極輕微的響聲,石頭腰間地柴刀好像被風吹起來,碰到了自己的小尖刀。
原本就已經有些清醒的馬匪,被這一響聲給徹底喚醒,豁然抬頭,轉向了聲音的來源。
心中突然出現了一股強烈的直覺!
就是現在!
嗖!
王石握住箭的手驟然鬆開。
一隻有著鐵鏃的利箭劃破了夜色,穿越呼呼的風,刺透人的皮膚、喉管、血肉,釘在了骨頭的縫隙之中。
一隻箭,垂直地射在了馬匪的喉嚨上。
想要說出什麼話,卻感到鮮血灌滿了整個口腔,根本說不出來。喉嚨有些疼,四肢有些無力,控製不住地往後退,有些踉蹌,馬匪最後扶住了牆,倒了下來。
射完一箭之後,石頭放下長弓,立刻奔跑了過來。他很清楚射穿喉管之後,人並不能立刻死亡,除非射穿了脊柱。
所以他全力地跑了過來,無聲地撲到了馬匪的身邊,早就冰冷的雙手死死地扼住馬匪的口鼻,不讓其發出任何動靜。
原本一個孩子根本不可能扼住一個大人,但是馬匪已經中了一箭,所有的力量都幾乎散盡。他隻能驚恐無比地看著這個狼一樣的孩子撲了過來,感受著冰冷的雙手扼住自己的口鼻,卻做不出任何有力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