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花 賽金花故居尋跡
文化·生活
作者：陸楊
近八十年前的1936年12月4日，窮途潦倒的清末名妓賽金花病逝於北平天橋居仁裏的那處破敗的家中，結束了她傳奇般的一生。如今的居仁裏胡同平常的就連胡同的名字都不被人們所熟知，門口來來往往的盡是去馬路南麵友誼醫院看病的人們，神色匆匆，連往胡同裏張望的興趣都沒有。唯一能讓這個地方和賽金花扯上些許的聯係的是開在胡同口東邊的一處小吃店，店名叫“金花姐漫火鍋”。
位於天橋的居仁裏胡同，再往北不遠，便是當年有名的聲色場所——八大胡同。蘇三、陳圓圓、小鳳仙和賽金花被稱為八大胡同裏的四大名妓，賽金花可算是最重要的主角之一，說她是這四大名妓的頭牌，也許並不為過。
這樣來說賽金花，是因為沒有一個名妓能夠比得上她身世浮沉、命運跌宕，她和前清狀元郎洪鈞的關係，和八國聯軍中德軍元帥瓦德西的傳聞，都有著八大胡同裏其他任何一位名妓沒有的魅力。她的聲名超越風月場而蕩漾在政治曆史之中，也是絕無僅有的了。
從清倌人到公使夫人
賽金花本姓趙，乳名彩雲，原籍安徽黟縣，出生於一個士紳家庭。風月行業都要虛報歲數，所以她的出生年份，始終沒人說得清，隻能估計在1872年左右。母親病逝後，隨父親移居蘇州。因家道中落，十二三歲時她到蘇州花船上陪客人喝茶賺錢，成了一名賣笑不賣身的“清倌人”，改名為傅彩雲。
1887年，賽金花遇到了一位貴人，從此，她的人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位貴人就是同治年間的狀元洪鈞。取得了家中一妻一妾的同意後，洪鈞正式把賽金花娶回家中，成了他的第二房姨太太。洪鈞讓她改名為洪夢鸞，從此，賽金花由花船妓女一躍而成為“狀元夫人”，完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跨越。
當時洪鈞已經是五十歲的人，對這個小妾極為寵愛，新婚當年，他任俄、德、奧、荷四國出使大臣，按照慣例，大使必須有夫人隨行。纏過足的賽金花，居然以公使夫人的名義，步步蓮花地走出國門，大開了眼界。賽金花隨著夫君遊曆了柏林、聖彼得堡、巴黎和倫敦。不僅見過德皇威廉二世和皇後，還見過著名的鐵血宰相俾斯麥。在她的回憶中，俾斯麥和她握手時“當麵讚揚我一句‘美麗’。他是一位紅麵銀須，兩目炯炯，容貌舉止都很嚴肅的老人。”
沒想到，回國後不久，洪鈞病逝，本留給她五萬兩贍養費，據說被洪氏族人私吞。賽金花為生活所迫（也有人說是不甘寂寞）重張豔幟。隨洪鈞旅歐三年，她學會了德語、英語的日常對話和西式禮節，再加上洪鈞悉心教她寫字吟詩，她的見識格調大大超出一般妓女。之後，賽金花移居上海，在上海設了“書寓”，自立門戶開書寓者是當時妓女的最高等級，要求精通彈唱，懂得應酬交際規範，書寓的陳設裝修也要高雅講究，按規矩隻賣藝不留宿。賽金花毫不隱瞞自己的身份，反而將其引為“賣點”——她在自己的香閨懸掛了一幀洪鈞的照片，亮明自己狀元夫人、公使夫人的身份。果然效果頗佳，她成為轟動一時的新聞人物。
1898年夏天，賽金花轉戰天津，她的狀元夫人的名牌也就亮到了天津，在天津、塘沽地區引起了不小的震動。不久以後，賽金花結識了戶部尚書楊立山。楊立山把賽金花帶到京城，住在李鐵拐斜街（今天的鐵樹斜街）的鴻升客棧內。從此南班妓女進入北京，北京妓院分作南北兩大流派。因賽金花常穿男裝，結發辮，頭戴草帽，足蹬緞靴，別有一股男子英氣，時人稱之為“賽二爺”。
當時著名的豔體詩人樊增祥以賽金花和洪鈞的韻事寫就長詩《彩雲曲》，流傳甚廣。但真正使賽金花名揚海內的事件，乃是庚子事變中“色相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