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猶如狐仙一樣飄然出現,又飄然消失。倏然,數隻羽箭當麵而來,隻是幾縷劍花閃過,還未觸及她的發梢, 卻己紛紛折斷。
她拭了拭掌心的冷汗,她見到在亂鬥中的禦馬來尋她的蕭鈺。他從容不迫的眸色隻有在遇到她的時候才露出焦 急。她把手指放到唇間,吹了一聲口哨,見他望過來,又彎唇一笑,傾倒眾生。
他伏低身體,艱難相隨,斷斷續續地看到她,又一路相跟。不知不覺己經走了很遠,身後的沙場和廝殺聲也己漸 行漸遠。他打了個激靈,霍地拉住馬,腦海突然清明起來。她借著熟悉地形和三五交錯的胡楊樹的遮擋,一路引自己 來到這裏,是何故?
蕭鈺警惕地四望,他想要調轉馬頭離開,而七月卻又和之前一樣,突然出現在離他一百多米遠的地方。
她是他的最遙遠的夢靨,是他的毒,看到她,他就猶如被牽魂一般。
他蹙眉,猶豫片刻,還是一夾馬肚跟了上去。
“七月,你引我來這裏,是何故?”馬蹄聲中他大聲問道,在皇宮裏,她引刀殺自己的踟躕讓他相信她不忍心, 哪怕是為了天下蒼生。
七月不答,隻是看著他笑,踮起腳施展輕功,一路後退。他跟,她便退。蕭鈺抿唇,一下夾緊了馬肚,狠狠甩了 一鞭馬背,加快了速度。
那笑容越來越近,他幾乎觸手可及,可就在他的馬即將攔在七月麵前的時候,蕭鈺的眼前突然出現一雙蒙著白綾 的眼睛,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覺胸口一疼,頓時失去了知覺。
在封閉的空間裏,人在被蒙上了雙眼之後,聽覺就變得更加靈敏了。蕭鈺聽到幾個人從外麵走了進來,從腳步聲 和呼吸聲判斷,有男子也有女子。
他細細地聆聽,判斷自己身處何方,宄竟和誰人在一起。他掙紮了一下,但身體卻動彈不得,是被人點穴了。其 實早就知道七月是布局來引誘自己的,可自己還是甘心落在她手上,哪怕現在,他心中竟沒有一絲後悔。
很快,他感覺有人走到自己麵前,於是試探著開口:“七月,你引我來這裏,必定不是想殺我,有什麼事情,說 吧。”
密室裏回蕩著他的聲音,許久,七月幫他解開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淡淡道:“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突然從黑暗轉向光明,他眯著眼睛努力適應房間裏的光亮,半晌才看清楚自己身處的地方。房間不大,但是說話 竟然有回聲,牆壁上掛著幾盞羊油燈照明,屋內隻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
這個密室是在他方的陣營裏,而且還是在地下。
“你還好嗎? ”他望著七月,第一句話竟然還是在關心她。
七月淡淡頷首,保持著疏離的禮貌:“我很好,謝謝關心。”
蕭鈺見她刻意坐在離自己遠點的地方,心中一陣堵塞,又想到她不惜深入敵軍後方引自己來此,必定是為了肖子 騫,更是難受得要命。
他是一個好皇上,隻能是她不殺自己的理由,卻不會讓她愛上他。
他眼中的光彩暗淡許多:“你想談什麼?”
“天下。”七月抬了抬細長的柳眉,黑白分明的眼眸正對著他。
蕭鈺鎖了鎖眉,順勢望了一眼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且眼罩白綾、一襲紅衣勝火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