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信任地反握住他的手,壓下內心強烈的不安,她不想聽下去了,她隱隱有預感,如果聽下去,有什麼東西再 也不可挽回了,她溫柔一笑:“我們走。”
蕭鈺揚起酒壺悠閑地倒酒,唇角掠上一抹譏誚:“皇兄何必著急走,既然都回來了,何不一起共飲一杯以敘敘 舊。”
皇兄這二字猶如響雷一般在七月的腦海裏炸開。肖子騫握緊著她的手,她愣了一下,那掌心的溫暖卻不再宜人溫 暖,而是灼傷了她的掌心一般,她徐徐地抽出。
肖子騫感覺到她的手掌心抽出,如心中最珍視之物在麵前破碎,他試圖握住,但終宄隻是彎了彎手指,握住了虛 空,任由她離去。
七月心中劇震,腦海裏各種情緒紛亂如麻,他的嬉笑怒罵,他的溫柔體貼,這一切宄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她艱難 地讓自己望向他。肖子騫一襲白衣勝雪站在花叢中,也凝視著她,等著她開口。
“我,聽你說。告訴我,不是真的。”七月咬著唇,緊緊地盯著他的眸子,隻要他說的,她就信,可是看到他的 眼眸內的光亮倏然消失,她苦澀地掀起唇角。
芬芳的花香味猶如一種詭異的力量把她一點點地拖進深穀,沒有希望,隻有黑暗的深穀,她生命裏唯一的單純和 希冀也要被粉碎了嗎?
“告訴我,真相。”她一個字一個字地道。
肖子騫看著她,艱難地開口:“我們回去再說好嗎?”
七月搖搖頭,後退一步,滿目的花草都恍惚了:“我不確定要不要和你走,你告訴我,我要知道真相。”
夜幕低垂,星羅密布,曆史的齒輪緩緩運轉,給三人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他簡單的一句話解釋了一切:“蕭仁,是我的父親。”
言簡意賅,卻猶如一聲輕響讓冰麵盡數裂開,繼而雪崩鋪天蓋地而來。心中的弦一下子斷開,七月捂住嘴巴,踉 蹌後退了一步。
蕭仁是本朝的前任太子,也是蕭鈺的叔父。當時是蕭仁主攻了皇宮奪得的皇位,但是蕭鈺的父親蕭戰在午門一 戰,殺兄奪位,繼而蕭戰重傷久病之後駕崩,隨即蕭鈺繼位。
“蕭子騫?可是蕭仁並無子嗣留下啊! ”她依舊不可置信,費力地喃喃,多希望這隻是一個誤會。
“我是私生子,蕭仁在青樓和我母親相遇,並且有了我,礙於母親是歌姬的身份,所以我的身份也被隱藏了。”
私生子,私生子……他果真是蕭仁的兒子。
“所以說,你也是我的仇人?是我滅國毀家的仇人咯?”終於一切明了,她笑得一片淒涼,漠漠月色盡在她顫抖 的聲音裏變得寒涼。
知道蕭鈺是她的仇人,她隻有恨和怒,而知道他也是的時候,她卻隻剩下滿心的悲涼。
肖子騫沉默,蕭鈺亦沉默。
難怪兩人在眉宇之間那麼神似,原來是兄弟!是他們毀了青國,毀了自己的家,自己竟然還嫁給了個肖子騫,她 胸口一陣悶痛,愧疚和悔恨交加著。
“七月,至少我從一開始並沒有欺騙你,從一開始我就對姑娘一見傾心。”蕭鈺趁機說道。
肖子騫聽到這話,自嘲地勾了一下唇角:“原來我們兄弟還是會有相似的地方。”
七月耳邊轟轟作鳴,並無聽到他接下來的低聲:“對你一見傾心的,並不是止隻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