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2008 年春天,深圳書城舉辦了“蔡天新的世界”攝影展,那是怎樣一種情況?這件事對您的旅行生涯有何影響?
蔡:2007 年秋天,我應《晶報》總編、詩人陳寅的邀請,到深圳參加第八屆讀書月,我們在深圳書城和深圳大學舉行了兩場詩歌朗誦會,得以結識書城的老總王芳女士。次年春天,恰逢我的新書《數學與人類文明》出版,在她的邀請和安排之下,我再次來到深圳。事先我選擇了100 幅照片,書城方麵予以印製,按洲際和地域分成7個板塊,有數萬名深圳市民參觀了攝影展。
楊:對您來說,攝影是一種隨性的舉動,還是另一項愛好、一種記憶方式或其他別的什麼?
蔡:起初,我拍照是為了回國給親友們看,比如20 世紀90 年代的兩次美國之旅,大多數照片屬於“到此一遊”。也就是自己站到風景前,請友人或旁人代為拍攝。從2001 年開始,我應邀為《書城》雜誌開設遊記專欄,隨後的3年多時間 裏,依次連載了印度次大陸、地中海和拉丁美洲之旅,幾乎每期都有我自己拍的照片,有的還被整版或半個版麵刊登。得到鼓勵以後,拍照漸漸變成了攝影,從單純的記憶方式變成了文字的有益補充,甚或獨立存在的畫麵,但還沒有當成一門藝術。舉辦深圳攝影展以後,情況多少有了變化。
楊:您的鏡頭通常對準哪些對象?有沒有特別喜歡的題材?
蔡:我喜歡拍攝處於某種特定風景中的人物。不是那些精英階層或知識分子,而是一些普通人,尤其是老人、婦女、青年、兒童。比如,去年我自選的10 幅照片中,《查韋爾河情侶》、《巴黎草裙舞王》已被標題點出,《如茵的草坪》、《利物浦狂歡節》、《愛爾蘭海》、《女騎手》、《朗誦》、《劍南春酒窖》等也是人物占據中心位置,唯有《京都的黃昏》沒有人物,但畫麵中央的燈籠高懸在一片輪廓模糊的建築之上,也仿佛有了生命。我覺得攝影主要由三部分組成,即反應、判斷和選擇。先是一個畫麵引起你的大腦反應,接著在短時間內判斷是否有意義,然後迅速選擇最合適的構圖拍攝。這其中判斷尤其重要,對我來說,詩歌在其中起了指導作用。
牛津與劍橋
楊:“英國,沒有老虎的國家”,這個書名挺有意思,您為什麼會取這樣一個名字呢?從您的博客裏我了解到,您在劍橋的生活豐富多彩,與以往您到其他大學的訪學相比,有什麼不同的收獲嗎?
蔡:參觀格拉斯哥大學博物館時我了解到,大不列顛島和愛爾蘭島沒有老虎,隻有過獅子。眾所周知,老虎是“百獸之王”,獅子至多是“叢林之王”。在新大陸,美洲獅甚至被美洲豹欺淩而偏隅一方。這使我聯想到,英國的政體是議會君主製,國王或女王隻是名義上的國家元首。這種政治體製的好處是,民主比較容易實行,政府機構的服務意識也比較強。以往我在美洲和歐洲大陸的一些大學訪問過,但那些學校的曆史都不怎麼悠久。就像欣賞文學精品最好能閱讀大師的原著,研究數學最好問題淵源於名家,劍橋的訪學也讓我受益匪淺。它的每一幢房屋、每一座橋梁,甚至一些桌椅和樹木都耐人尋味。
楊:劍橋和牛津的學院製在管理體製上具有鮮明的特色。作為國內大學教育體係下的一名教授,您能否比較一下,這種體製與我國的大學教育有什麼樣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