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門口,聽到後麵傳來莫永業的聲音。
“等等。”
許諾回頭,看到莫永業很無奈地說。
“既然結婚了,什麼時候約一下,雙方父母見下麵!”
他又憤憤不平道:“你們這麼隨便,我莫永業的兒子娶媳婦可不能隨便!”
許諾的嘴角慢慢地彎了起來,她轉頭看莫铖,同樣在他眼裏看到欣喜。
莫铖的眼睛也有些濕潤,他溫柔地揉揉許諾的長發,讚賞般說:“阿諾好棒!”
那邊的莫永業聽到這句,簡直要氣死了。
明明點頭是他,怎麼誇起許諾來了?太糟心了,他這不是娶兒媳婦,是嫁兒子!
他覺得有必要跟兒子談一下什麼叫夫綱,他衝家裏的阿姨說:“把莫铖的房間清掃一下,今天就住這吧。”
“掃好了,老爺您不是早吩咐過嗎,說少爺今天會回來住!”
莫永業:“……”
不管怎樣,莫永業總算點頭了。
當天,莫铖和許諾在莫家住下,三個人一起吃飯,倒也氣氛融洽。
莫永業和莫铖好久沒聚了,樂滋滋地討論著婚禮在哪裏辦,請哪些人。
許諾在一旁笑著,想到夢裏的那場婚禮,還有些心悸,她覺得這些都是虛的,但聽他們父子討論,還是很開心。
晚上,大家回房休息。
許諾洗漱完,坐在床上翻莫铖小時候的照片,嘴角揚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莫铖快速地衝了澡,對著鏡子擺姿勢,有些不滿意,他昏迷了這段日子,肌肉都鬆了,不過還是棒棒的!
他穿好浴衣,又把衣帶弄得鬆點,領子拉開點,看了下,非常滿意,自己簡直活色生香,是個人看了都會獸性大發!
他假裝漫不經心地走過去,要從後麵抱住許諾。
許諾後麵長眼睛似的,靈巧地轉了個身,避開他。
她很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問:“我讓你上床了嗎?”
說著,從衣櫃裏拿出一套綿被:“睡地板去。”
莫铖:“……”
關了燈,莫铖在地板翻來翻去,無比哀怨地喊:“冷,好冷!”
許諾聽了一會兒,聽不下去,說:“上來!”
莫铖無比雀躍地跳上床,又聽到她說:“保持三十厘米的距離!”
太殘酷!太無情!他們之間怎麼能隔那麼遠,這簡直是慘無人道的酷刑!
莫铖邊不著痕跡地靠近,邊委屈地問:“阿諾,你要家暴我到什麼時候?”
“不知道,看心情!”許諾甚不在意地說。
莫铖又移過去一點點:“阿諾,我錯了。”
“錯在哪?”
“錯在不該好好吃飯,沒有好好等你。”
“還有呢?”
“不該睡那麼久,讓你們擔心。”
“還有呢?”
“不該懷疑你,應該相信你會回來。”
“還有呢?”
……
那晚,莫铖一直反省,許諾卻還是問,最後莫铖一把抱住她,臉埋在她身上,深深地吸了口氣,很滿足。
他呢喃著:“我錯了,我不該放開你。”
許諾沒說話,她想告訴莫铖,他錯在不該懷疑他們之間的感情,錯在他從不珍惜自己。
她的心有些疼,她想問莫铖,是不是她沒給他足夠的安全感,所以他才總是這樣患得患失?
她轉過身,摟住莫铖,把自己埋在他懷裏,其實她也很想很想這樣緊緊相擁,她也很想念他的懷抱。
她說:“你錯在總懷疑我不愛你!”
她說:“莫铖,我對你,就像你對我,都是一樣的。”
黑暗中,莫铖的嗓子有些堵,他抱著她,哽咽地說:“對不起。”
許諾的眼角有些濕,她抱著他,聲音有些沙啞:“以後不要那樣嚇我了。”
“嗯,”莫铖用力點點頭,說,“阿諾,我很想你。”
我也是,許諾摸到他的手,緊緊握住。
以後的以後,再也不要分開了。
過了幾天,許諾通知了蘭清秋和許淮安,雙方家長正式見了麵。
剛開始都有些尷尬,畢竟有過去那麼多不好的事,但十年了,他們還是在一起了,做父母的也沒再說什麼。起初雙方還客氣著,但很快就變成互相誇女兒。
許諾和莫铖在廚房裏忙碌,他們沒約在酒店,莫永業說在家裏更正式,更有誠意,莫铖圍著圍裙當主廚,許諾在一旁打下手。
莫铖指著幾道做好的菜,說:“等會兒就說是你做的。”
“為什麼?”
“這樣他們就會誇你。”
“那你呢?”
“我喜歡聽別人誇我老婆。”
“可我也喜歡別人誇你呀!”
莫铖笑了,又想到什麼:“阿諾,你還沒叫我老公呢!”
許諾臉一紅,她確實沒有,她說:“我們還沒辦酒席,還沒算結婚!”
“可我們領證了。”
“那不算!”
“怎麼不算?你這樣說,對得起祖國母親嗎?”
“反正就是不算!你再說,我家暴你!”
“……”
在廚房外偷聽的蘭清秋笑著搖頭離開了,哎,這兩人,跟小孩似的。
客廳裏,許淮安正跟莫永業安利把花園改造成菜園子,莫永業認真聽著,頗是相見恨晚,對在大都市過田園生活充滿向往。
第一次的碰麵很圓滿,大家送蘭清秋許淮安回去。
兩個人是各自開著車來的,一起走了一段路,去取車。
剛才還其樂融融的,現在獨處反而有些尷尬。他們也好久沒碰麵了,看著彼此,都感覺多年前的婚姻是很遙遠的事了。
許淮安先開了口:“最近怎樣?”
“挺好的。”蘭清秋很簡潔地回答,她確實過得不錯,生意還行,最讓她操心的女兒如今也讓她安心了,她禮尚往來地問了句,“你呢?”
“我?還行吧!”許淮安踟躕了下,說,“我可能會離婚了。”
“什麼?你在外麵又有別的女人?”蘭清秋脫口而出。
“不是,”許淮安無比尷尬,有些不好意思,“這次是她。”
蘭清秋震驚了,不敢置信地看著前夫,但凡男人,對妻子出軌這種事都覺得是恥辱,不會拿出來開玩笑的,應該是真的。
她仔細看許淮安,才發現,她記憶中的男人老了,就算有那麼多別人羨慕的財富,也不可避名地老了,但小他十歲的妻子還年輕著。
蘭清秋以為自己會狠狠地嘲笑他,說“許淮安你也有今天,你終於嚐到被人背叛的滋味了,不好受吧,當年我就是這樣過來的,你真有本事,在外麵連兒子都生了,還一點風聲都沒走漏,現在給你戴綠帽的小妻子,是不是在外麵也給你弄了個孩子”。
可沒有,聽到這個消息最初的震驚過去,心裏竟一片平淡,蘭清秋張開張口,最後說:“哦。”
就像聽到不是曾經最愛男人的消息,而是旁人的八卦碎語。
許淮安也有些訝異她的平淡,他說:“清秋,其實這麼多年,我有時候想起你,覺得很對不起。”
清秋……
這個名字有多少年沒從他口中說出來,太多人喊她“蘭總”,蘭清秋幾乎要忘了她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她叫蘭清秋。
她突然覺得有些悲哀,這麼多年她活得像一個身份,而不是一個人。
她是為誰變成這樣,為麵前這個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