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圓定,一生何等受過這般侮辱,心中氣惱萬分,卻也沒有辦法。他急中生智喊道:“幾位官爺,幾位官爺,我花蓮寺立寺幾十年,存下那香火錢也有不少。上個月,我叫小沙彌都到州府兌換成金錠,藏於一地。”
這幾位獄卒聽得有金銀財寶,全都眼睛放了光。
圓定見有戲,繼續說道:“各位差爺,我在這昏天暗地的牢房裏呆了數日,身上都發了餿。如若幾位差爺能讓我回到寺裏洗個澡,再吃點熱乎乎的東西。那麼我圓定願意將之前所收集的金銀財物,全部送於諸位。”
那幾個獄卒停下了手,聽到有巨額的橫財,隨即樂得心花怒放,將圓定扶起來說道,“圓定大師,您其實在我們淳風縣還是有一定的聲望的。可惜啊,不提了,不提了,趕緊給大師再弄碗米湯來。”
幾位獄卒,當即又像供著佛祖一般對圓定招待著。
“對了,咱們帶著這幾個罪僧出去,萬一被知縣大人知道了怎麼辦?”一人擔心問道。
那高個獄卒誕著臉笑道,“這幾個和尚,估計都是要被哢擦一刀的。現在,人家臨死之前,希望能夠吃頓飽飯,洗個熱水澡,這咱們得滿足人家。”
幾個獄卒,早就心裏編排著拿到錢,到州府去買個四進院子的美夢,紛紛你一言我一語地商議著。
幾人即刻尋找一個機會,下半夜趁著月黑夜風高時,帶著圓定以及兩名僧人出了大獄,前往那花蓮寺。
幾個獄卒還是長了個心眼,五個人手持佩刀,看著三名僧人。幾人心想,這三名僧人,都是老弱病殘,即使逃跑,也逃不遠。
月色掩護下,獄卒和圓定等人來到花蓮寺中,在圓定禪房之內的地板下,果然找到無數金銀,使得獄卒喜笑顏開。
這花蓮寺原來香客眾多,香火錢自然也是賺得盆滿缽滿,即使分給四五名獄卒,每人也可富賈一方。陡然的橫財,自然讓眾人眉開眼笑。
圓定等兩位僧人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打扮幹淨後對幾位獄卒說道,“諸位差爺再等待片刻,我再去房裏去幾床幹淨鋪蓋後,這就跟你們返回縣獄,夜間也睡得好些。”
那幾位獄卒,邊將金銀裝入口袋邊笑著說道,“自然,自然。師傅請快些,要是誤了時辰,我們幾個回去也要受到責罰。
圓定三位僧人動作倒是挺利落,沒過多時,一人卷著一個鋪蓋出來,又趕回了縣獄。
“呦,誰家的小孩子,爬到這裏來玩耍?”一名獄卒看到門口有一個小孩子拿著小板凳坐在前麵,上前問道:“小娃子,三更半夜坐在這裏,冷不冷啊。誰讓你來的?”
那小孩抬起頭來奶聲奶氣道:“吳主簿。”
有名獄卒打趣道:“該不會吳老頭在外麵養的私生兒子吧?”
“難說啊,那吳老頭看起來也是一副花花腸子。”
幾名獄卒兜裏全是沉甸甸的金銀,對這個小孩倒是沒什麼興趣。他們押著圓定等人進了牢房,又打來一壺酒,邊吃邊聊了起來。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獄卒們一半已經休息。整個淳風縣,在夜色中沉睡。
縣獄旁的知縣府宅,最西那間屋一直是亮著燈。
窗前人影晃動。狼毫毛筆蘸著墨,在案幾前年輕人的控製下,在熟宣紙上不斷地飛舞著。
身後的狀元牌匾,裱著金字,在燭光下顯得熠熠生輝。
那年輕人聚精會神地寫著這幅字,接著呼了口氣,吹幹了墨跡,將那幅字拿到油燈下觀賞著。
隻見宣紙上龍飛鳳舞八個大字——
月黑夜風高,單於夜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