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有人,有人在那兒。”我往外指著,那時我昏昏沉沉的,真希望自己隻是在做夢。三個人的身影愈來愈大,終於站在我們帳篷的外麵。“哈囉,”我漫不經心地打著招呼,Josh也探頭出來。
“Paul?”Josh不可置信地叫著。他看著上個攀登季才結識的友人,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問這個不速之客關鍵性的下一個問題,“你們在這裏做什麼?”
“我們今天就要泛舟出山了”,這個來自加拿大的攀登者回答,“我們已經在這裏16天了。”
“你們去哪兒了?”Josh壓抑著他的語氣,盡量裝作若無其事。我屏氣凝神等著他們的答案,一邊想是不是該把Dave叫醒。
“皮裏達斯山。”
就這樣,我們這趟行程惟一確定的東西,硬生生地被丟進河裏。一位當地的向導把山峰的資料把守得好緊,等到自己已經成功登頂了皮裏達斯山,才讓他的加拿大朋友去爬。我們盡了最大的努力,還是對這些消息一無所知,盡管該座山的首登已然化作泡影,我們仍然決定繼續向前,找一條新的路線攀登到該座山的山頂。
驚心落石
盡管之前已經至少有兩群攀登團體進入了皮裏達斯山穀,接下來的一個禮拜,我們還是得用開山刀從像竹子一般的繁密cana colihue綠林間,一路披荊斬棘慢慢地把我們的裝備運進山穀。為了到達右皮裏達斯山的山腳,在3月9日,我們大約上升500米,經過許多第五級以上(包括5.11的難度)的攀岩路段,以及很陡的雪坡。
又過了10天,揮別了我的31歲生日,又經曆了許多第四、第五級的往起攀點邁進的前奏攀登,我們終於立足在一道幹淨、爽利、灰白的花崗岩大牆下,凝視著一道細小的裂隙以及開放式的內角係統,往天際線飆去而不知所終。我們決定把攀登切割成段落,兩個人輪流先鋒段落中的繩段,第三個人則背負著剩餘的裝備,沿著跟攀者帶上架好的固定繩,爬繩上升。
“我看我先來吧”,Dave在我們都立足在大牆上,懷疑著此路通不通的時候說出了這句話。“如果你們兩個都沒有意願,我願意當開路先鋒。”Josh和我點頭同意,然後兩人以剪刀、石頭、布來決定誰爬繩。我輸了,Josh隨即轉身確保Dave。
下午的大部分光陰,Dave和Josh輪流先鋒,我則一直在爬繩。裂隙係統結束了,我們鍾擺到岩麵另一頭一道直開的手掌裂隙,唉,那是我“爬”過最好的手掌裂隙了。快到黃昏時,我們抵達一道平台,Dave和我交換角色。
我先鋒的第二繩段才爬了二十多米,太陽眼看要就西沉了。我往右移動尋找通路,想要抵達把上方岩壁一分為二的裂處。卻隻看到無法保護的駭人岩麵,“運氣不好”,我自語著。決定繼續往上。接下來的七八米,是我有史以來先鋒過最好、最完美、最抓得住的手指裂隙。裂隙快結束前,我的腳在才放的藍色TCU(注:Metolius一個小號的機械岩塞)上輕貼著岩隙,往左上可以抓到的是個很結實的外角。外角的手感很好,爬這個外角沒有問題,但當我繼續往前望去,接下來的三米的路段,卻讓我的胃開始翻滾:那可是一攤鬆動的亂石呢。我將身子撐上剛抓到的外角,心裏一邊想著我該怎麼過去,一邊還嘀咕著屆時要怎麼做,才不會讓繩子搗下這堆淩亂的牌局,把三十幾米下方的Josh和Dave砸個頭顱開花。我躡手躡足地過了平台,抵達了另一條裂隙的下方,喔不,是兩條裂隙,一條纖細,一條由內往外綻開。我咕咚地放進兩個岩塞,一個粉紅色的tri-cam,以及一個藍色的camalot,才終於朝漫起的夜幕叫去:“確保解除!”Josh輕巧地走過那亂石平台,隻弄鬆一塊籃球大小的落石。在Josh大叫“落石”聲中,Dave技巧地躲開致命的攻擊。
三人重新聚首在亂石平台上,Josh向右開始他的先鋒,我跟攀,然後先鋒下一個繩段,在光線相當微暗的情況下,我試著把一個機械塞放進眼前的裂隙,“呃,這暗暗的東西不是裂隙,是青苔,這麼暗什麼鬼都看不到。”我嘲笑我自己,然後慢慢地倒攀回平台上,扭亮了頭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