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語聲 攀登南美皮裏達斯大牆
山嶽
作者:Jared Spaudling
向未知進發
懸掛在三個塞子組成的固定點上,我暫棲在第十七個繩段的頂端,腳下的石塊不時地晃動著,隻得時時輕輕地踢踏著腳步以求心安。Josh在下方的某處沿著固定繩往上爬;Dave比畫著下一個繩段,問我說:“你要爬這一段嗎?”我懷疑地看著眼前五米的平滑、無法保護的岩麵,以及接下來不知道是否有裂隙的內角。
“呃,還是你來吧!”我遲疑的語聲帶著嗚咽。
“好吧,走一步算一步。”
我交給他保護的裝備,設定好確保。他往右平移了一步,在高處置放了一個支點來屏障確保點。他的動作謹慎而虛弱,最後轉身抓住了固定點,說:“我看我們應該鍾擺過這一段。”
“太好了”,我鬆了一口氣,我不用再擔心他墜落到我下方,然後我們需要帶著傷者Dave連續垂降十七個繩段了。我拉緊繩子,將Dave輕輕往下放,他往後拉身,增加速度和勁道,往前方的未知蕩去。
Dave的擺蕩,也隻不過為這個漫長旅途的計劃與執行中產生的諸多變量,輕添一筆。早先是這樣的:“那兒有人爬過嗎?”“徒步到起攀處的路程困難嗎?”接著的問題是:“誰要去?””我們有足夠的隊員嗎?”很快地,情況變成:“我們有足夠經費嗎?”最後,就是每個攀登者在攀爬著未知的大岩壁時,總是不知道前方是驚濤駭浪還是峰回路轉。對我而言,在離家遙遠的陌生岩壁上的首攀,是巨大無比的未知。麵對這樣的挑戰,我還是菜鳥一隻,我隻知道不管結果如何,都是無與倫比的冒險經驗。冒險不就是往未知進發?
還記得2008年的6月,我在美國戶外領導學校(NOLS)位於懷俄明州蘭德鎮(Lander)的落基山分校的走廊上遇到Josh。他問我:“怎麼樣,明春到特比歐山穀(Turbio Valley)?”我知道那個地方在巴塔哥尼亞南部,也知道他幾個月前曾到那兒勘查過,他想回到當地,攀爬山穀深處當地人諱莫如深的山峰─皮裏達斯山Cerro Piritas。
當我回答“算我一份”時,手上投注的骰子即在那刻擲出。
Josh和我討論著我們還需要更多的夥伴,詭異的是,驀地大家的工作、博士論文、手頭上的拮據都組織起來,阻撓著他們的參與。Josh福至心靈問道:“Dave Anderson怎麼樣?”我才剛和Dave在紅岩穀一起教課,我在蘭德,他也在蘭德,好,我會問他。
我把我的想法對Dave提起,他支支吾吾的,說些什麼“他的貓得托人照顧”,“他的小腿肌肉斷了”,“會錯過他最喜歡的電視節目”等。我認真地考慮他的言語,咦?他沒有養貓,肌肉隻能受傷可不會斷,而且我很確定他根本就沒有電視,更遑論心愛的電視節目了。我知道他會是我們隊伍的一員了。成員確定後,三個人瘋狂地寫企劃、到處宣傳和募款,終於實時籌措到足夠的經費。
與首登擦肩
三個多月後,Dave把沉睡的我搖醒,“他們快要把馬匹準備好了。”
“幾點了?”我對著Josh咕噥著。
“七點十五。”
我慢慢地將身體挪出帳篷的小圓門,帳篷頂已經被昨夜的露水浸濕了。我顫抖著把腳滑進鞋裏,至少還要兩個小時,陽光才有可能照進那個深且寬的山穀,帶給我們期盼的熱度呢!
我們在阿根廷巴裏洛初(Bariloche)南方三小時的Lago Puelo 國家公園,等著牧人可洛洛(Conono)。可洛洛住在這山穀中,偶爾為攀登者以及徒步者牽馬,來賺取額外的收入。我們當天的打算是徒步30公裏到Turbio河分叉的地方,它的支流之一,特比歐支流四號(Turbio IV),會切穿另一個山穀。沿著這個山穀繼續往上,我們就可以找到皮裏達斯山。
“Josh,有人在說話。”我低聲說道。這已經是連續第二天的早上,我被不想聽到的聲音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