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推石頭!早完事早收工呀!”眼見五百軍卒輪流迅速的投出了一撥投槍,孫鵬沒空陪聊,而是急急下令道。旋即,上百預先備好的近圓大石乃至大號雪球被軍卒們合力推下山峰,咕嚕嚕向著下方穀地加速滾去。
討了個沒趣的紀澤忙也著手正事,他大喝道:“別看了!快投第二撥投槍!”
且不血旗營又一波投槍的殺傷,南嶺山麓本就截住北風南吹的大雪,積深可至成人胸部,那些大石與雪球從近百丈的山上滾下,一路帶起積雪,正所謂滾雪球效應,越滾越急,越滾越大,待得抵達穀地,個個大雪球竟已有了房屋大,轟隆隆的聲音更是蓋過了幽並軍卒們的驚叫,其威勢甚至不亞傳聞中的雪崩。
“啊!快跑啊!快跑啊...”清風穀中,麵對崩地裂般的恐怖雪球,挨過兩撥投槍的幽並大兵們驚叫著奔往北嶺一側,擁擠推搡,踩踏誤傷自不待言。更有許多人被嚇懵了,根本都忘記了逃跑。其實,逃與不逃都一個樣,雪球的滾落速度遠快於深雪中的奔逃速度,終歸看的還是個人運氣。
“砰砰砰...”大雪球們終於撞上幽並大兵的長蛇隊列,撞飛人體,撞倒馬匹,撞散隊列,直至自身崩碎,化為漫飛雪,將周圍人馬淹沒,由之揚起的雪霧,彌漫了整個清風穀。
峰頂之上,紀澤俯視陷入雪埋的幽並大軍,心中壯懷激烈,感慨萬千。不管是因自身的諸般努力,還因老爺的搭手相助,事到如今,征繳大軍徹底被打殘了,雄鷹寨徹底安全了,長久以來的擔憂驚懼也終可放下了,他紀某人從平棘逃亡開始,直至如今立足雄鷹寨,求活容易嗎?也是這一瞬間,紀某人驀然閃過一個念頭,幽並聯軍其實也沒想象的那麼可怕嘛,西晉的反動派們莫非僅是紙老虎?
“大哥,敵人混亂如斯,要不咱們衝下去大殺一場吧!”穀中的壯觀景象同樣令其他血旗軍卒心情激蕩,紀鐵更是揚刀叫囂道。
紀鐵的嚷嚷打斷了紀澤的遐想,他看看嶺下,清風穀東西穀口尚還各有三四百幽並軍卒不曾中招,久經戰陣的他們已分出部分意欲包圍清風穀南嶺,而穀中被大雪淹沒的人馬看似慘不忍睹,實則當能活出一半。己方三屯人馬,不論數量抑或質量皆遜色一籌,還是現實點吧。拍拍紀鐵的肩膀以示安慰,他高聲喝令道:“弟兄們,坐上滑雪板,回寨喝酒嘍!”
喝令間,紀澤取過身邊一塊一端上翹的長條木板,將翹起一端朝向嶺下擺放,隨即一屁股坐上木板,一推一躺,人已沿著南麓雪坡往嶺下滑去。其餘軍卒也不敢稍讓,紛紛如法炮製。這種雪坡滑板本就簡單,兩來眾人跟著紀澤已經掌握了七七八八,此刻用其逃跑倒是順溜的緊。不待包圍報複的敵軍繞過嶺來,一幹雪崩肇事者早已遠遠逃逸開去。
清風穀內,狼狽至極的棗嵩被親衛們從雪堆中七手八腳的刨出,雖左胳膊折了,卻也別無大礙。方回過神來,他便聽到穀口那邊富勒的呼喝怒罵,心情稍寬。但不及他想,棗嵩便又聽見不遠處傳來了雅科的一聲悲吼:“少單於,你死得好慘啊!這塊該死的石頭,為啥砸的不是我雅科的腦袋啊...”
棗嵩頓時眼前一黑,好險沒再鑽雪裏去。一場本該輕鬆碾壓的戰事,如今竟成了損兵折將,大敗而回,甚至還死了遼西烏桓的少單於,這叫他棗大文人尋誰理去?老爺還是血旗將軍,可人家都不甩他這個棗帥啊。對了,不是還有個中丘盧氏嘛!
隻恨盧闡那廝,有密道咋不早,否則自己就不必求穩推遲進山了!隻恨盧闡那廝,沒本領就緊守營寨別全軍覆沒呀,否則自己也不必再等輜重浪費時間了!隻恨盧闡那廝,沒他又哪有自己的現在啊!死了和尚跑不了廟,心情惡劣的棗帥按下決定,回頭定將所有錯處都推給中丘盧氏,定要給他們一個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