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悄囂張地看著他笑,翹長的睫毛有晶瑩的雪粒,凍得緋紅的唇邊呼出熱氣,她笑得一雙眼睛彎起來,燦然如天幕上的新月。
她說,陸城遇,我愛你。
我愛你,不需要壓抑。喊出來,就這樣讓全世界知道。
她把世間最爛俗的告白,說得最動人。
江麵掠過低飛的白鳥,遠處水天一色,好似相互連接。蒼翠的山巒蓋上一層薄薄的雪被,江心的小島像畫卷中的一點銀灰。陸城遇忍不住低下頭,攬著她靠在欄杆上,靜靜地親吻,絲毫感覺不到冬天的冷意,心裏一點點被這個人填滿。
滿得快要溢出來。
除了她,再也裝不下任何東西。
02.心之所向,如何放手?
葉悄和陸城遇一起前去方木深那裏小坐,是在一周之後。
這時候,他已經更名換姓,變成了葉尚。在法律上恢複了本來的身份,名義上,也和夏家解除了血緣關係。
他這一場車禍,解決了諸多的矛盾。
比如夏家和葉家和睦相處,不再爭鋒相對,他想跟哪一方姓都可以,隻要他平平安安地活著;比如他不用再擔心夏覺晴又跑去和哪個男人相親了,女王大人現在天天圍著他轉,隻要他平平安安地活著;
再比如,他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上公開自己對夏覺晴的感情,即便夏家長輩一個個跌破了眼鏡,也不敢對他怎麼樣,他隻要捂著腦袋,往病床上一倒,所有人立即魂飛魄散,哪裏還敢管他和誰在一起,隻要他平平安安地活著。
這可謂是,一箭三雕。
葉悄聽陸城遇說起這些,猜測著說:“你千萬別告訴我,出了這場車禍之後的好處這麼多,所以這場車禍是故意的。”
陸城遇一臉“你答對了”的表情。
葉悄立刻拍了一掌桌子,站起來,前去郊外的房子裏找方木深問個清楚。陸城遇無奈地向方木深表示,自己隻是不經意間說漏了嘴而已。
方木深感歎,交友不慎。
索性就承認了,“車禍是我故意的,隻是輕度擦傷。事發現場,是我派人偽造的。至於醫院那邊的醫生……”方木深指了指陸城遇,說:“是他幫我收買的。還有24小時護工,也是他幫我請的……”
“說起來,他是我最大的幫凶。”方木深過河拆橋,把部分罪責轉移到陸城遇身上。
陸城遇當即投降招供:“我本來想要一開始就跟你坦白的,但是一直沒有機會,後麵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我哪裏還記得這一樁啊……”
方木深拆台:“姐,他就是在狡辯。”
葉悄吼他:“你閉嘴,你沒臉說別人。”
“你就不怕被別人發現嗎?尤其是夏覺晴。”葉悄想一想,都覺得這件事不靠譜。
方木深說:“她還有工作,當時也不可能24小時看著我。”
葉悄問:“你有沒有想過,一旦穿幫了要怎麼辦?”
方木深胸有成竹地一笑:“你忘了麼,我可是導演。演技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到了達到目的,他導演了一出戲,把能算計進去的人,都算計進去了。葉家父母、夏母、夏覺晴,還有他自己。
這才是真正的方木深。
他不可能任憑夏覺晴去相親,和別的男人訂婚、結婚,然後無動於衷,在背後默默祝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掌握主動權,把夏覺晴綁到自己身邊。
心之所向,如何放手?
他惦記了十幾年的人,不可能拱手讓給別的人娶走。
拍戲都是有風險的,更何況他真身上陣,那一出預計好的車禍也存在著很大的安全隱患,但他沒有想過放棄。哪怕把自己的性命算計上,他也要讓這一切順著他的劇本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