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管飽嗎?管一輩子。(3 / 3)

“也不能怪他。”方木深開始虛情假意地替陸城遇開脫,“隻能怪我自己太弱了,大家都不喜歡與弱者為伍。”

這話於葉悄而言,無異於火上澆油。

“所以……你以後要幫我欺負城遇嗎?”同樣的問題,突然再拋出來問一遍。

“好。”葉悄這次的答案顯而易見,都不用猶豫一秒鍾了,她把承諾說得鄭重其事:“我以後會保護你的。”

方木深笑而不語,漂亮得雌雄莫辯的臉龐上多了分明朗,像陽光淺淺漫過春日昳麗的花枝。

兩人散完步回去,在樓道裏聽見了低低的對話,是陸城遇和葉父的聲音。那盤棋不知道到底他們誰贏了,戰況激烈不激烈。

葉悄隻是聽見自己父親誇讚了幾句陸城遇的棋藝,陸城遇說的卻是於此毫不相幹的話,他說:“我以後會好好照顧悄悄,不會做一丁點讓她覺得難過的事情。”

他說:“我不會讓她背井離鄉,不會讓她一個人漂泊在外,我會做她的家人,會給她一個家。”

他說:“你們虧欠她的,我用後半生一點點還給她,我想給她最好的一切。”

他話裏責怪的意思那樣直白而犀利,像是問責,最後他卻朝葉父一鞠躬:“但我仍然感激,你們給予她生命。”

葉父被他幾句話憋得滿臉通紅,如鯁在喉,慚愧至極,最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他想起葉悄在外的這幾年,差點忍不住眼淚。

葉悄與方木深站在樓梯的入口處,默契地誰也沒有出聲。整個樓道裏寂靜,針落可聞,有風從窗口貫進來。

她聽著陸城遇冷冷地出聲維護她,那點兒酸軟的情緒在胸膛裏無限擴大,像浸泡在水中的海綿,越來越脹,越來越沉。

聽他這麼說,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有這麼委屈。

一刻鍾的時間過去,葉悄腳步輕快地走上樓梯,如同剛才外麵回來,如同一切不曾發生,她不曾聽見隻言片語。

她拉著陸城遇,儼然要秋後算賬的模樣,“你跟我出來,我有點事要問你。”

陸城遇不懂這是哪一出,隻有方木深對他露出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陸城遇當即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馬上就聽見葉悄質問說:“我聽說,你以前經常欺負阿深?”

陸城遇心裏一跳,立刻否認:“怎麼可能!哪有這回事?”

葉悄說:“你們在小河寺學畫的時候。”

陸城遇知道鐵定是方木深在葉悄麵前參了他一本,訕笑著說:“我絕對沒有加入欺壓的團隊中。”

葉悄說:“你袖手旁觀,也罪無可赦。”

陸城遇一陣頭疼,說:“悄悄,你講不講道理?我要是早知道我以後會遇見你,而他是你弟弟,我就算自己被人欺負,也不會讓人欺負他的。”

葉悄裝作麵無表情地說:“你還會被人欺負?”

陸城遇極其無辜地說:“當然!你現在不就是嗎?”語氣中,包含滿滿的控訴。“悄悄,你家弟弟絕對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弱啊,他是在扮豬吃老虎,可狡猾了,你千萬不要被他的表象所迷惑……”

“閉嘴!”葉悄打斷他。

“你竟然為了他凶我!”

陸城遇一本正經的臉上,露出傷心欲絕的哀慟,大聲像個孩子般抗議,絲毫不見方才和葉父說話時的高冷倨傲。

“陸城遇你幼不幼稚?”

陸城遇再次大受打擊。

方木深聽了一陣牆角,看到陸城遇吃癟,十分滿意。

他心情明媚地掏出手機,翻了翻手上薄薄的幾頁親子鑒定報告,準備把這個結果告訴遠在榮城夏覺晴。

手機屏幕忽然亮起,是自動推送的一條娛樂新聞。

方木深點開,盯著看了好一會兒。

如果方木深沒有記錯,出現在畫麵上的那個高貴冷豔的女王大人,前陣子才答應她說,阿深,我們在一起試試看。

而現在,這篇新聞上方打出了黑體三號大寫加粗的標題——夏、沈兩家結秦晉之好,建築世家與地產大鱷強強聯手。

夏家的千金與沈家的獨子,郎才女貌,看上去十分般配,宛如天造地設的一對。

再看看新聞上公開的訂婚典禮的時間,竟然就在明天。

方木深緩緩地笑起來,漆黑的眼睛像隆冬裏的深夜,又冷又沉。雪白的臉龐如同被冰雪覆蓋,他的掌心指狠狠地握著手機,緊繃的力道讓每一根手指變形扭曲。

他不禁想,他才離開幾天啊,她就敢這樣不把他放在心上。

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給他致命一擊。

——夏覺晴。

方木深一瞬之間恨不得將她拆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