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紳:在中國傳統的社會群體結構之中,士為“四民之首”,紳為“一邑之望”。士紳作為一個享有政治、經濟和社會諸多特權的社會群體,地位重要,勢力強大,所謂“官於朝,紳於鄉”。受紹興“好學篤誌,尊師擇友,弦誦之聲,比屋相聞”社會風尚的影響,安昌文風昌盛,早在明代已有私塾“翠西精舍”,此後,陸續設置的尚有馮師詠師館、繹思學塾、朱氏義塾、文海家塾、知恥書塾、易孟正學館、徐氏家塾、九墩義屋、小西莊私塾、陳氏家塾、包氏學館等,而據初步統計,明清兩代安昌共出進士16人,舉人31人,均為私塾莘莘學子。這部分幸運者,算是私塾培養的佼佼者,至少進入了入仕做官的流程,享有政治、經濟、法律上的特權,成為士紳群體的一分子,甚至官運亨通,飛黃騰達,如朱賡以進士入翰林院,累官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明萬曆時獨掌朝政,提出增閣臣、補大僚、廣言路之三事,力請更新庶政。又如朱燮元官兵部尚書兼督川、貴、雲、廣軍務,平定叛亂,晉升少保少師,賜尚方寶劍。
當然,能夠步入士紳群體,並獲取一官半職者,畢竟鳳毛麟角,多數私塾學子屢試不售,名落孫山,被拒之於士紳群體之外。
為了養家糊口,被迫中斷舉業,因為“還有幾條岔路可以走得。其一是做塾師;其二是做醫師,可以號稱儒醫,比普通的醫生要闊氣些;其三是學幕即做幕友,給地方‘佐治’,稱作‘師爺’,是紹興人的一種專業;其四是學生意,但也是錢業和典當兩種職業,此外便不是穿長衫的人所當做的了”。教書很便當,根本不需要改弦更張,隻要隨手揀起以前背得滾瓜爛熟的爛時文,完全可以應付了事,隻是收入微薄。“儒作醫,菜作齏”,意思是讀書人學做中醫,就像把青菜做成醃菜那樣方便,隻是各地寒燠不同,燥濕各異,人的體質複雜多樣,若跬步不離,拘泥於成方教條,容易誤診。“若要富,開當鋪”,錢業、典業是牟取暴利的兩種職業,隻是多被徽商壟斷,外人較難插足。與教書、學醫相比較,作幕除了有優厚的待遇,“吾輩從事於幕者,類皆章句之儒,為童子師,歲脩不過數十金,幕脩收入,或數倍焉,或十數倍焉,未有不給於用者”,更有一種自我心理的慰藉,汪輝祖在回憶自己學做紹興師爺的動機時這樣說道:“吾輩以圖名未就,轉而治生,唯習幕一途,與讀書為近,故從事者多。”上述分析具有相當的普遍性,也適用於安昌。那麼,安昌紹興師爺的情形又如何?此不贅述,容後詳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