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原種植於印度,由陸路與海路傳入中國,宋代以後,才真正傳入中原尤其是江南地區,並對江南經濟產生重大影響。根據明李時珍《本草綱目》記載:棉花有草本、木本之分,木本棉稱木棉,又稱“攀枝花”、“吉貝”,產於嶺南。江、浙、淮所栽木棉皆指草本棉,種出南番,宋時始入江南。棉花何時傳入紹興,有一定的爭議,嘉泰《會稽誌》謂:“白疊布自一種杜子美詩所謂光明白疊巾者也,晉令曰:士卒百工毋得服越疊,蓋舊唯出於越,今無之。”《漢書》稱棉製品為白疊,似乎紹興早已有之。但宋以前的史書中,紹興並無棉花種植的直接記載。而據可靠記載,北宋時,紹興才開始零星植棉,陸遊祖父陸佃在北宋時所寫《鑒湖道中》即有“霜月滿天清不寐,篷窗吟倚木棉裘”之句,陸遊《天氣作雪戲作》中也有“細納兜羅襪,奇溫吉貝裘”的描述,說明宋代紹興已有棉花。但山陰、會稽植棉卻較晚,直至萬曆《會稽縣誌》中,才第一次出現出產木棉的記載。由於棉花適宜生長於地勢較高的漲沙之地,加上生產成本遠遠低於蠶絲織品,當安昌以北白洋山外漲沙不斷擴大、綿延“數十百裏”時,棉花很快便被引進種植,使之迅速發展成為紹興主要的棉花種植區,產值大幅攀升,達每年數十萬。會稽以北漲沙,同樣以棉花為主要經濟作物,種植麵積幾乎占全部漲沙的一半,年產量在清末約3500擔。另一方麵,棉花種植尤其是對棉花的深加工如紡紗、織布,更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效益,清末,安昌厘局的捐稅額,花、布捐年萬有奇,貨捐七千餘,棉花和棉布兩項稅額,已超過全部貨稅,表明棉業獲得了很大的發展,成為當地支柱產業之一。
(三)水利建設
明清時期,特別是明代的水利建設,對安昌的勃興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關於這個問題,前人已作過一些考察,像高驤雲在《安昌記》中,就有這麼一段議論:成化守戴公,營築麻溪壩,截浦江上流,又建扁拖閘捍潮,瀕海鹵斥,漸成樂土……嘉靖守湯公,建應宿大閘於三江口,為越中溥利;萬曆守蕭公,複以安昌等村窪下,添建山西閘濟之。其明年郡誌成,安昌市遂著於錄。然則一市之肇興,視乎全邑之水利;全邑之水利,又視乎闔郡之建置。
在高驤雲看來,安昌本名不見經傳,之所以“肇興”而成市,完全因戴琥、湯紹恩、蕭良幹三公所進行的水利建設。可謂言之有理。
在這裏,他分明已看到了水利建設對安昌成市所起的巨大作用。
1.麻溪壩的營築
麻溪壩以及後敘扁拖閘的興建,是西小江綜合整治的兩個重要環節。西小江亦稱錢清江、西江,是浦陽江改道時期從臨浦至三江口的習慣稱謂,長72公裏,流域麵積1640平方公裏。在曆史上,浦陽江改道、借道西小江,其關鍵工程是於南宋初期築起了磧堰。磧堰築成,利弊得失,顯而易見,以致不得不三番五次地堵塞、開通,河道極不穩定,一直是山會平原的心腹大患。因此,麻溪壩、扁拖閘的興建,是對浦陽江改道、借道西小江利弊得失因時因地的補救措施。
浦陽江改道西小江原有兩口,一改道口在臨浦,另一在臨浦稍南。為了解決西小江帶來的無窮災患,明宣德中,在再開磧堰口、導浦陽江西北入錢塘江的同時,始築臨浦壩,以斷浦陽江改道口。成化九年(1473),郡守戴琥對西小江采取了“上斷下泄”的綜合整治方案,在麻溪口營築麻溪土壩,橫亙南北,切斷浦陽江的改道口,使水不能入內。工成之後,“山、會、蕭三縣江水無涓滴侵入”,消除了浦陽江改道對山會平原帶來的禍患。但因麻溪壩將山陰天樂四都截出壩外,麻溪水失故道,使天樂四都3.7萬畝良田“汪然巨浸”、“十年九荒”。為了緩解天樂水患,嘉靖年間又在壩外3裏茅山西側山口築茅山閘,拒浦陽江潮洪,並泄麻溪之水,崇禎十六年(1643),劉宗周又提出三策,“上策莫如移壩,中策莫如改壩,下策莫如塞壩霪”,但遭到蕭山的強烈反對,他退而求其次,提議重修茅山閘,暫時平息了糾紛。宣統三年(1911),天樂鄉自治會呈報省谘議會,再次提議廢壩,爭議莫決。民國二年(1913)7月,大水連綿,毀壞良田,天樂48村民眾忍無可忍,齊集壩下,一日之間將麻溪壩夷而廢之,次年改壩成橋。這一長達400多年的曆史公案方告結束。民國八年(1919),由王念祖編纂的《麻溪改壩為橋始末記》出版,收集有關文獻,敘述個中恩怨,內容甚為翔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