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我們的愛(1)(1 / 3)

致命的一擊

一隻珠釵斜插在挽起的發髻上,釵頭嵌著一顆潔白柔潤碩大的珠子,周邊一圈淺紫紅的碎石圍成一顆淚的形狀。斜斜墜著幾根流蘇,墜腳也是閃亮的碎石。如同一大顆淚,凝結不住,又潑濺出幾滴來。

望著銅鏡怔怔的發呆,珠釵上的淚珠,想起了那個美人兒,雲鬢花顏金步搖。隻是,自古紅顏多薄命!

秋海棠是大上海舞廳最有風情的一個歌女,那嬌俏的身段柔美的歌喉男人癡心女人動心,隻是,她也是難侍候的一個主,最多陪客人說笑喝酒絕不出場。眾人皆知秋海棠出身書香門第家教良好,從小飽讀詩書無奈家道中落迫於生計淪落風塵,但是骨格奇高。倒也是一個奇女子,一個可憐人,愈發的惹人憐愛。

其實,她隻是在等,等一個機會,等他的出現。

曾經,她也是一個天真浪漫的可愛少女,不必妝點卻也明麗可人,青春給予她美麗的花顏。也曾有兩小無猜羨煞旁人的浪漫,隻是,慢慢的都沉浸在回憶深處了。如今,她是風情萬種的秋海棠,等候著命定良人的出現;等他出現的時候,她要給他——致命的一擊。終於,他來了。

侯家大少,豪門世家的長公子,而且是剛從國外留學回來喝過洋墨水的高材生。風度翩翩彬彬有禮,侯大少吸引了大上海所有女人的目光,連鳳姨都陪他喝了兩杯。

“海棠,過去我沒有逼你,隻是也想給你一個機會。侯少是你最好的選擇,無論人品家世,跟了他總好過在這風月場裏打滾一輩子呀。”無由的,說起了知心話,鳳姨是過來人,她也有年輕的時候,她希望秋海棠能比她過得好。這個女孩子,水一般的機靈,真不該在這裏待一輩子呀。

“可是,他是有未婚妻的。”

“你怎麼這麼傻,有未婚妻又怎麼樣?難不成你還指望他娶你回家做太太?像我們這樣的出身哪能入得了豪門。男人嘛,都一個樣,跟了他做個二房你這一輩子也就值了。”

是呀,這就是這樣的世界,男人的世界。輕輕的點頭,秋海棠輕輕的笑著,她端著酒杯向侯大少走過去。

“陪我喝兩杯,如何,侯少?”

人比花嬌,美人一笑千城覆,侯大少的心都醉了,“叫我的名字,我叫做侯煜清,叫我煜清吧。”

侯煜清?真是好名字,可惜糟蹋了李煜和李清照。

從此,秋海棠隻是唱歌,沒有人敢砸她的場。侯大少每天晚上來捧她的場,沒有人敢不給侯家大少爺的麵子。聽完曲,侯煜清沒有讓秋海棠陪他喝酒,總是讓她陪他出去散步,隻是散步,一個晚上的出場費卻抵得上窮苦人家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幽幽,你真美。”做戲要做全套,秋海棠告訴了侯煜清她的本名:林幽,連她自己都快忘記這個名字了。她還是喜歡秋海棠這個花名,花開花謝總有期的。

美嗎?美有什麼用,總有一天會美人遲暮,秋海棠幽幽一歎,“侯大少,聽說你快要娶妻了?”

“你怎麼又叫我侯大少,不是說了叫我煜清嗎?沒辦法,很早就定下的親事,對方是世家之女,門當戶對,娶方怡回家是我父母的期待。你該知道,幽幽,我唯一期待的隻有你。”

門當戶對,又是門當戶對,秋海棠緊緊的抱著侯煜清,輕輕的啜泣,“煜清,人家是害怕呀。愛情是自私的,我隻想一個人擁有你,而且我怕,怕你的太太容不下我。”

柔軟的身段,醉人的香氣,侯煜清陶醉在清涼的晚風中。以前,他就聽過秋海棠的大名,而且知道她的個性與脾氣,怕,齊人之福享不得吧?

果然,“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煜清,要麼你退婚娶我,要麼,我——我寧願一輩子獨守空閨也好過每日活在妒忌、思念和擔驚受怕中。”

秋海棠的語氣是那麼的堅決,而且,從那之後她再也不陪侯大少;哪怕,侯少晚晚去捧她的場,往往一擲千金。她和別人的男人喝酒****,對那個憔悴心碎的男人置之不理。

“欲擒故縱是可以的,但是過猶不及,海棠,你是聰明人,許多事情不要做過頭了。”在秋海棠第37次拒絕侯煜清的邀約時,鳳姨這麼跟她說。

秋海棠隻是坐在那裏,笑著,笑得風生水起。鳳姨真的是一個好人,隻是她不懂,不懂海棠到底要得是什麼。

然後,侯煜清連著一個禮拜沒有出現,秋海棠以為他放棄了。男人嘛,不都是一樣的,與利益掛鉤時有幾個是真心的?

這天,卻在大上海舞廳還沒有開始營業的時候,侯煜清風一樣的衝進來,嚷嚷著:“幽幽,嫁給我吧。幽幽,你別再這麼折磨我了,我已經退婚了,我父親已經答應讓我娶你了。”

什麼?秋海棠有點吃驚,她以為侯煜清做不到,她以為自己隻是在放手一搏。曾經,那個男人就做不到呀——

……

“我們方家要的是家世清白門當戶對的媳婦,你們林家早已落魄且欠下巨債,你還妄想嫁給皓兒?你真是做夢。”

林幽和方皓是青梅竹馬的戀人,兩個人的感情很好立誌廝守終身。可隨著父親的生意失敗重病纏身欠下巨債這一切都變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她知道,可是還是沒有讀懂人心。林幽怎麼也想不明白,從小看著她長大呆她如同親生女兒的方伯母會對她說這些話;她更沒有想到的是,那個曾經海誓山盟立誓要愛她一輩子的男人居然退縮了,以孝為名退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