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並肩走著,安怡明顯的感覺到,他有些變了,至少關心的話語裏有情人的溫度。
隻是就是有那麼湊巧的事情。
周小航冷著臉,甩掉手中的袋子,大步轉回剛剛路過的牆角。
一張報紙立在半空,突兀的橫在了眼前。
他掏出打火機,紅亮的火光之後,是沈風明朗的臉。
轉過頭,安逸驚慌失措的臉便映入眼簾。
我還是來遲了嗎?在我終於意識到什麼是快樂的現在,你是否已經不在了?
眼光在兩個人之間回轉,周小航鬱積在胸口的打人****漸漸消失,腳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軟軟綿綿,他低下了頭,緊緊攥著打火機,苦笑著轉身離開。
夕陽拉長了他的影子,愈發朦朧的身影在餘暉裏透出深深的失望和淒涼。
安怡坐上了公交車,她要去找周小航,把事情解釋清楚。頭靠著窗,看著街道上接二連三亮起的燈火,心口突地躍上了幾分熱度。
肩膀冷不丁的被拍了一下,轉過頭看到孟東微胖的圓臉。他身上還穿著工作服,像是剛剛下班,車子裏人多雜音大,他不得不湊近了問她:“妹子,我那兄弟呢?”
安怡扯了扯嘴角:“他去麵試了。”
“那就好。他啊!在這車上都呆了兩個月,沒考上研究生有什麼大不了,找個工作不也挺好……”
安怡怔住,腦子裏刹那間變成空白,她顫抖著嘴唇,卻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對麵的小男孩吹起了泡泡。她仰起頭,看著那些美麗而易碎的東西,多像愛情。淚,不知不覺就模糊了雙眼。
小航,轉了這麼幾個彎,原來你是騙我的。我們可以一起分享快樂,為什麼就不能一起承受痛苦。今天就讓我這麼一直坐下去,看看這兩個月你究竟是怎麼過的。
緊握著手機,她想給這四年的戀情一個機會:明天我坐上午九點的公交。
她相信:夜已經來了,黎明就不會太遠。
七
楊陽坐在窗前,整個人沐浴在陽光裏。
周小航一圈一圈揭下她眼睛上的紗布,低聲的問:“一會兒你睜開眼睛的時候,別看我好嗎?”
“為什麼?”
周小航淡淡的笑:“沒有什麼為什麼。”
紗布被完全剔除,他看著她緊閉的雙眼,忽然間轉身打開門,飛快的跑向樓梯。
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讓他思念安怡,他瘋狂的想見她,想她的笑容,她的聲音,想擁抱著她細數四年的點點滴滴,想告訴她,當年的那句“我一定要讓你幸福”他還想用行動實踐下去。
他還愛她。
楊陽轉過頭,望向那打開的門,臉上第一次沒了笑容。
我知道你不是孟東,之所以沒有說破,是因為你的心裏,一直都有另外一個人。
九點的公交車站是擁擠的,來往的人群流動成河,彙集成海。
周小航站在台階的最高處,大聲呼喊著安怡的名字。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正要上車的安怡心頭一動,回過頭在人海裏搜尋,隻一眼就看到了急的快哭出來的周小航。她扔下行李,瘋狂的撥開人群,向著他衝過去。
一個在台階上,一個在台階下,兩個人在川流不息的人流裏對望。
周小航說,安怡,我們在一起就是幸福。
安怡笑彎了嘴角,眼淚如湧泉般傾瀉而下。
公交車承載著快樂和憂傷,也交織著夢想和希望,載著他們,一路走過寒冬酷暑,歡笑著開往春天。
流金歲月
(一)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浣溪莎·晏殊)深秋的月光晶瑩剔透,銀瓶乍迸,在你的身後拖出一道長長的黑暗。你的思緒如水般流動,心裏反複地吟哦著詩句:“今夜,月光如水”。
近處的山,遠處的山,在月華下層層疊疊鬱鬱蔥蔥。南方的山不高,但連綿起伏。你幽幽的歎了口氣,麵向西南。一切似曾相識。七年前同樣的夜晚,曾有一位美麗的妹妹為你誦讀詩句。
也許跨過遙遠的村莊隻為這一次遇見,也許曆盡成長的磨練隻為迎接這一段情緣,也許一切早有安排、前緣注定,你不可避免地赤足渡河,僅憑一腔熱情。你的世界因她而繁華,她的萬種風情為你綻放。
她就象從月亮上走下來的仙子般輕盈。月光流淌過她的長發自她身後散開。纖纖玉足如花萼般支撐起她柔軟的身體,象含羞的百合般亭亭玉立。詩句從她口中優雅的吐出,發也飄飄,裙也飄飄。你覺得很美,很想將她柔荑般的小手緊緊捉住,一生不放。
“我這一生永遠愛你”你說,並擁入懷中。
妹妹始終帶著微笑,不置可否。
你漫步徘徊於校園每一個角落。小徑深處的昏燈,照亮了你二十歲的方向。一篇篇優美的詩詞成為你駛向她心港的小船。世界的起伏,隻為造就你們的相遇、相知、相愛……
身為文娛部長、文藝團長和具有江南才子的氣質的你,出類拔萃,萬眾追捧。多愁善而聰慧多情的妹妹,楚楚動人,軟語解。仿似天造地設的一對,你有詩情,她有畫意,猶如校園詩壇中的兩匹駿馬,橫空出世,珠聯璧合。
浪漫與愛情成為你二十歲的主題,在月下、在樹蔭、在青草、在小徑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