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王經理跑出去了一趟,接著再回來的時候,包廂裏的服務員全都撤了出去。
一桌子的人詫異地看向王經理,隻見他隻“嘿嘿”訕笑了下,解釋道:“我出去打了個招呼,幸虧這裏的結構好,設置也好,門一關,裏麵再哄鬧都聽不見什麼,隔音效果賊好,我和他們老板說了下情況,他同意把服務員都撤了,大家該幹嘛幹嘛吧。”
先是一片寂靜幾秒,隨後一片歡呼。
有服務員還送來了一箱啤酒,幾瓶黃酒和兩瓶燒刀子,這下更是把這群牛鬼蛇神高興壞了。
擦汗啊,剛才誰,是誰說的穿西裝的是衣冠禽獸,這群男人也一樣好麼。
今天這場明麵意思是為歡送我離職,別灌酒是逃不掉的,在那些酒被送進來的時候我就預料到了,悲了個催的,一個兩個的敬酒灌我,這幫妖孽還一定要我滿杯喝完,喝到後來我腦袋昏昏沉沉,整個人要飄起來似的。
王經理也來敬我,他笑著說:“以後去FZ要好好幹,多學點東西。”他湊近用隻有我聽見的聲音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有什麼記得照顧公司啊。”
我指著他笑,“王經理你也喝高了。”
他也笑著搖了搖頭。
我不是特能喝的,稍微能抗一些,但多了畢竟都會醉,之前醉了的表現隻是頭暈腦脹,思維還算能自我控製,今天這場我“晚節不保”了,到最後隻知道拉著誰一直在說話,不停說,不說話好像就會憋死我,具體是誰,我腦子裏完全沒印象。
我吧啦吧啦說了一大通,聲情並茂淚眼婆娑,我覺得自己大概在傾訴對咱們公司和各位師兄師姐們的情誼,在傾訴我的心路曆程和心得體會,直到那人一臉茫然地說“彩彩你在說什麼約定變態的我聽不懂”,我才嚇一跳,打了記隔,思維回歸幾秒,嗯嗯啊啊的應付了過去。
但我還是腦袋不大清楚,在又喝了口酒後,問這個被我拉著硬聽我說話的悲催的人:“你是誰?”
我看到有一張臉在我麵前扭曲了。
看半天,哦,我才看清,那是一個在公司做了三年還沒躋身進設計師行列的某師兄,他叫段冰。
雖然叫這個名字,但他真心和蔡小愷沒的比,每一次聽他名字我都想起蔡小愷,忍不住想笑。
然後,下一秒我就囧到不能自拔了,他說了什麼,說了好幾遍,聽了半天聽清,段冰居然在說:“我好像有點喜歡你啊。”他還很配合地拉著我的手。
我覺得自己真的喝高了,他也喝高了,我對自己有這麼詭異的幻想而鄙視自己,我哈哈大笑,可是卻一時抽不開手。
我默默地飆汗,難道是我現在很缺愛嗎?怎麼會做這種春夢?嚇人。
我好像又聽見他說:“嗯,就借酒膽告訴你一下,我……。”
他的話似乎還沒說完就沒聲了,我還側耳打算聽一下呢,結果隻聽見“嗚嗚嗚”的聲音。
我擺正身體,想看看他究竟為什麼不說下去了,這個沒看到,卻好像看到了封湛那張俊俏的臉,陰沉沉的,像要刮暴風雨。
我揉了揉眼睛,腦筋轉不過彎,我衝他說:“你怎麼在這兒啊?”
沒聽見他回答,那個人隻是笑了笑,伸手扶起我,似乎還和誰說了句什麼話,隻聽到似乎是王經理的聲音,說了句“應該的”。我沒回過神,人就已經被他半抱半拉著到了外麵。
被寒風一吹,我冷得一個哆嗦,很快我被人護在懷裏,溫暖得好像可以抵禦一切風雨,我覺得這個地方很讓人安心,於是下意識地拽緊了他的衣服,靠著他,想汲取更多的暖意。
我好像聽見有人在低低地笑,聲音猶如撥動的琴音,低沉好聽,還帶點顫音。
我好像被人抱進一個密閉的空間裏,那裏起先和外麵一樣冷,過了沒多久,四周溫暖如跌進了春日的懷抱。
有人輕輕拍了拍我的麵頰,說是拍,不如說是碰了碰,聽見有人說話:“小丫頭離職就離職,吃什麼飯?吃飯就吃個飯,你拉著人家手幹什麼?談情說愛當我是死的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很想哭,於是就真的嚎上了,我依稀記得自己又胡言亂語說了一大堆,又拉著別人的手絮絮叨叨個沒完,虧得那人也沒嫌棄我。
這回我又開辟了新的篇章,從小時候聊到老爹和老哥對我的關懷,說到這裏簡直情不自禁,烏拉拉地抹淚,我聽見自己沙啞得不像話的聲音,“我以後一定要對老爹和老哥好,隻有他們最疼我。”
那個人似乎是歎了口氣,有一隻手在摩挲我的臉頰,臉上一陣溫暖的粗糲,仿佛有個聲音在我耳邊說:“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