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衛,三十歲,是國家秘密實驗室的一名研究人員,工齡十年,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十五年,當我還是少年時,就被強迫來到了這裏,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天,母親跪在父親的遺棺前,頭頂上還帶著父親去世時要帶的白布,我也一樣,一群穿著西裝的人走了進來,靈堂裏氣氛瞬間凝重起來,看母親的神情,我就知道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母親的眼淚從她的臉頰滑落下來,手裏的筆也在那些人給的紙上寫下最後一個字,我很想問發生了什麼,可我卻張不開口,我有些隱隱的想逃的感覺,但我知道我逃不了。母親寫完字後,看著我的眼神帶著....絕望?穿著西裝的男人向我走來,看著架勢是要帶我走,我求助似的望著母親,母親卻把頭轉向了另一邊,我明白似乎有什麼已經注定了,我掙紮著,但被強行帶了出去,我最後看著略顯蒼老的母親,她也不曾再看我一眼。
自那時候,我就沒有再見過母親,她最後那紅著的雙眼成了我對她最後的記憶。在我來到實驗室一年後,她也死了,聽說是抑鬱而死的,不過在她死時倒是留了一封信給我,也是她的遺物之一,她似乎早就料到這一天,所以她打通關係讓別人在她死後把信交給我,我們這裏對書信的管理很嚴,她也許是用了很多手段,才得使那封信可以完完整整的到我手上吧,信裏內容很平淡,我也不期望那麼冷血的女人會寫出什麼感人的話,不過倒是解釋了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裏。我的父親原來是這裏的博士,但也是中途出了車禍死亡了,沒有履行完自己的義務,詳細她不也是很清楚,但就要他兒子來完成他沒完成的,於是我就要代替我父親來完成他的工作。
但我一個十幾歲的小屁孩能做什麼呢?不,這樣對他們更好,他們可以培養我,然後利於他們,小孩子是最好的培養胚胎,據我打聽到的零星半點,他們是在研究一個大型的實驗,最不缺的就是時間,而且國家對他們特別放得寬,可想而知這個實驗的規模和重要性。
在得知真相前,我一直以為母親把我給買了,以為父親死了,她需要用錢養活自己的後半生,在我到這裏受到痛苦時,我便會用世界上最惡毒的語言去罵她,這樣我心裏總會好受些,畢竟有可以發泄的源頭,得知了真相,我也不見得有一點愧疚,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恨她,她為什麼不極力反對,而是一點都沒有掙紮的就把我這樣給了別人,我對於她來說就這麼可有可無嗎?可笑的是她還在信末尾說她知道我恨她,但她沒有辦法,如果我要恨就恨吧。
恨?你不知道你死時我有多開心,你就應該死!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我很開心你死了,很開心,很開心....
那時的我流下了眼淚,但不知道為什麼,我明明連被強行帶來時都沒掉過一滴眼淚。
慢慢的,隨著年齡的增長,我也成熟了不少,我開始接受了現實,實驗室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關著我們,每天隻有無休止的上課,開始讓我們自由出入,每個月還有工資可領,他們想讓我們明白這是我們的一份工作,而不是要限製我們自由,這一切都是合法的,我拿著當初把我“買掉”的合同找到律師,律師卻說在法律上是合法的,因為我父親在簽時就帶著特殊的條件,而且不是私人企業,是國家的,其中水太深,有隱含了很多條件,所以他沒有辦法調查。
現在對於我來說都無所謂了,起碼我現在有一個月薪很高的工作,而且就算擺脫了,不見得我會活得更好,隻是平常工作的時間長一點,外出的機會很少,基本研究人員都是住在實驗室裏,不過待遇倒是很好,有專門供員工使用的一個樓層。
那年,我二十歲,卻向生活妥協,明白什麼叫隨遇而安。
同樣的人當然不止我一個,但大家都是死氣沉沉的,除了在實驗上有交流,在私下都沒話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但其中有個人和我們不同,他不是從小就來的,而是自願過來工作的,我以前懷疑是不是這工作的危險性太大,所以沒人願意來,隻有讓小孩子來從小接觸,但他可能是抽風了,才願意來這裏,我有意無意的打聽著他,得知他叫何望,人很嚴肅,一絲不苟,沒有人見他笑過,和我差不多大但卻結了婚,每天架著副眼鏡那沉迷於實驗的樣子,就好像恨不得自己也是實驗的一份子,不過這很奇怪,他是喜歡實驗才來的,但不像是對什麼實驗都感興趣的樣子。
據我所知,這實驗是一個病毒,不過還沒成型,我接觸得還算多,內容很複雜,沒個十年是不可能的,而且還算是少的,如果成功,那使用後後果是毀滅性的,這麼一個人,拋下自己的妻子,千裏迢迢來這裏做研究,真是個瘋子。
好奇心驅使著我,我開始接觸他,他原是愛搭理不搭理的,但後來他因為實驗操作失誤,當時我又在旁邊,條件反射的擋住了他,具有腐蝕性的液體賤在了我臉上,當場我的臉就被液體給燒出了一條痕跡,我疼得叫了起來,何望被嚇到了,醫務人員很快的把我送去治療,萬幸的是液體沒有任何感染性,隻是因為變異而有腐蝕性了而已,類似硫酸,雖沒有危害,但我的臉上將會永遠留下一條難看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