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文化研究
作者：曹懷軍
摘 要：語跡與大代語、省略位同為語言中的三種主要語缺。雖然它們都表現為句子語音形式中的空缺，但其句法特性卻各有不同。文章經過句法分析對比研究，發現根本問題在於它們的生成時間不同。大代語產生於句子深層結構；語跡是在深層結構向表層結構的演化過程中移位產生；而省略位則是在表層結構向語音形式解讀時省略形成。這一本質區別導致他們在對先行語的依賴性、先行語的論元配置和毗鄰原則的適用性等方麵表現出明顯差異。
關鍵詞：語跡；大代語；省略位；移位；題元；先行語
［中圖分類號］H03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2831（2011）09-0148-4doi：10.3969/j.issn.1006-2831.2011.03.040
1. 引言
語跡、大代語PRO和省略位是句子語音形式PF中可能存在的幾種主要語缺。語跡是指句子中的某個組構成分發生移位後在原來的位置上留下的結構空位。對於原始位置的不同定位，會導致對句子形成不同的解讀。如“Who do you want （t1） to leave （t2）？”可以理解為“你想離開誰？”也可以理解為“你想要誰離開？”大代語PRO是管約論提出的句法術語，指某些不定式中的隱性主語。它可能受到句內某個NP的控製，如“Johni tried 【IP PROi to please Mary】”，也可能有任意指稱，如“It is difficult 【IP PROi to please Mary】”。省略位是指一個句子出於經濟、強調或風格的原因而縮減掉的、可以通過語境加以恢複的結構部分。如“John will visit Sally， and Mike will 【Ellipsis visit Sally】 too”。由於句子在經過深層結構到表層結構再到語音形式的幾次演變之後，多種語音空缺可能共存。這些語缺的特點屬性又各不相同，給人們理解和研究相關語句造成了不小的麻煩。本文試圖通過語跡與大代語PRO的對比以及語跡與省略位之間的對比來探究這幾種語音空缺各自的句法特點。
2. 語跡與大代語PRO的對比
語跡和大代語PRO的根本區別在於生成方式。大代語PRO是句子結構本有的，產生於深層結構。而語跡則是由移位得來，產生於表層結構（Chomsky & Lasnik， 1977： 425-504），深層結構中不存在任何種類的語跡。下麵的句（1）中，與“you”共標的大代語PRO早在深層結構中就已經存在，這一點可以由擴充投射原則及題元角色準則等加以證明。按照題元角色準則，每一個名詞短語NP隻能帶有一個題元。因為“you”已經攜帶了“want”所指派的施事角色，所以“drink”的施事題元隻能指派給另外一個名詞短語，即大代語PRO。另外，擴充投射原則，即每個句子都必須有主語，也證明了內嵌不定式句“to drink what”中大代語PRO的存在。而該句中的語跡則是由“what”經過“wh-”移位後才在表層結構中形成的。
（1） What do you want to drink？
DS： 【IP Youi want 【IP PROi to drink what】】
SS： 【CP Whatj do 【IP Youi want 【IP PROi to drink tj】】】
按照先行語的屬性特點來區分，大代語PRO要麼徹底沒有先行語，要麼其先行語必然具備獨立題元（Chomsky， 1982： 21）。而語跡則必須與其先行語共同存在，而且其先行語必然缺乏獨立題元。其中受到局域性論元約束的是名詞短語語跡，受到局域性非論元約束的是“wh-”語跡。分別如下麵的四個例句所示（e代表語缺，無論是語跡還是大代語PRO）。
（2） John is likely 【e to win】.
SS： Johni is likely 【IP ti to win】
（3） Which problem have 【you solved e】？
SS： 【NP Which problem】i have 【IP you solved ti】
（4） John asked me 【what 【e to do next】】.
SS： Johni asked me 【CP what 【IP PROi to do next】】
（5） It is clear 【how 【e to solve the problem】】.
SS： It is clear 【CP how 【IP PRO to solve the problem】】
在句（2）中，語缺的先行語是“John”，但它缺乏獨立題元，因為謂詞“be likely”隻能指派一個題元——命題，具體到該句就是內嵌不定式句。而“John”作為句子主語，又處在論元位置上，對語缺實現論元約束。該句中的語缺是名詞短語“John”經過提升移位後形成的名詞短語語跡。句（3）中語缺的先行語是“which problem”，它作為句導修飾成份，處在非論元位置上，並且也沒有謂詞能夠對它指派題元。該語缺是“wh-”移位所形成的“wh-”語跡。句（4）和（5）中存在語缺的依據是擴充投射原則，即每個句子都必須有主語。句（4）中的語缺其先行語同（2）一樣應該是“John”，但本句的不同點在於謂詞“ask”對“John”指派了獨立的題元——施事，這樣就排除了該句語缺為語跡的可能性，因為那樣的話，該語鏈上就會同時攜帶兩個題元（另一個由謂詞“do”指派），從而違背了題元角色準則。該語缺即是大代語PRO，在本句中受到與其共標的先行語John的控製。句（5）中的語缺則無法在句中找到明確的先行語。根據不同的語境，可以被理解為“we、you、he、she、they、one”等任何一個，通常稱做泛指大代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