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兒院經曆了一天的勞累,黎雨終於有時間躺下來休息一會兒。沒有經曆過的人無法想象在一個孤兒院裏打義工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天知道那些幼兒組裏不到一米的小家夥哪裏來的那麼大的精力,此起彼伏的哭聲幾乎可以碎金裂石,魔音灌耳簡直是最好的注釋。黎雨苦笑著搖了搖頭,用力的向後靠了靠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疲憊的身軀埋在單薄的床墊中,讓自己更舒適一些。他現在總算明白了當初自己與哥哥在這裏時看著被照顧的自己是為何一副驕傲的神色了,在一群哭鬧不休的熊孩子中,安靜懂事的那個最受歡迎。而他本人在向孤兒院的同齡人吹噓時也有了談資:看我的弟弟是最乖的,你們小時候就做不到!
門外走廊上,清脆的腳步聲打斷了黎雨的回憶。
伴隨著房門的打開,一個女聲響起“黎雨,你還在休息麼?”黎雨從床上·起身坐了起來:“不,陳女士我已經休息好了。”
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婦女向著他走近“我聽你的父母說你在學校當中遇到了一些問題?”她坐到了黎雨的側麵凝視著他的左臉,上麵還帶著些尚未退去的青腫。
“你知道的女士,隻不過是一些口角糾紛罷了。”黎雨不適的側過身子,試圖把自己的臉隱藏在陰影裏。
“可我了解到的是你和你的同學發生了嚴重的肢體衝突。”看到黎雨臉上的些許不以為意的神色,陳女士轉移了話題“好吧!我們不談這些。那我們聊聊校方給你父母反映的,你與社會閑散人員接觸的問題...”
“那不是社會閑散人員,那是我的哥哥。”黎雨大聲打斷了陳女士的敘述,神情激動。
”可你已經被收養了,你已經有了新的家人,你不覺得再三的強調某些事情對你的現在的家人很不公平麼?”陳女士聲調調高,同時在提醒著黎雨某個事實。看著無聲反抗的黎雨,陳女士歎了口氣,麵色無奈“你已經聽夠了這種說教了吧,反正我知道我已經說夠了,現在因為你父母的委托,你整個周末的時間都要呆到這裏打義工,不能離開。聽明白了麼?”
黎雨側過頭去,一言不發,帶著青年特有的倔強。
“你看這就是問題所在:無論怎麼努力教誨,你好像要鐵了心似的要步你哥哥的後塵。”陳女士走到門口時回頭,語氣中包含著大人的惋惜:“我不知道你那所謂的兄弟是如何找到你,並讓你記起他的,我隻能說這真是可惜!”
看著被關上的門扉黎雨長出了口氣,沒人知道他一直記得來到這世間的一切。
剛準備躺倒在床上繼續休息,一束燈光就以連續照射的方式吸引了黎雨的注意,回頭便看見窗外不遠的樓頂,一個人影正在向他揮舞著手臂示意。黎雨帶著笑意輕聲自語“我們才剛剛討論了你的問題‘社會閑散人員’。”確定了陳女士不會再突然返回後,黎雨掀開窗子跳了出去。
孤兒院的主體是由一座教堂擴建改造的,大量的屋頂連接在一起,加上早期工人們為了整修屋頂瓦麵留下的通路並不是很難攀爬,唯一的難點就在靜室,黎雨想要通過這裏就隻能從靜室陽台的外側攀爬否則就很容易與孤兒院的工作人員們撞在一起,攀爬過了一半時,突然一個人推開了陽台的門站在陽台上打起了電話,壓下心中的驚慌,黎雨扣緊了十指吊在陽台邊緣不敢移動。他自嘲的祈禱著“願山姆·費舍爾保佑我。”
耳邊傳來陳女士的聲音:
“黎先生,我保證孤兒院沒有任何人向您的兒子透露他是被領養的,被領養的時候才四歲而現在他已經十五歲了,我很確定他應該會對孤兒院長大這件事印象很模糊。隻能是他的那位哥哥了,我會提醒他的。”
陽台上聽到的消息讓黎雨頭疼不已。他的養父母其實很關心他,而不讓他與自己如今的哥哥見麵原因,也隻是防止自己家孩子會被別有用心的人傷害。可這一切沒法與自己的父母們解釋,難道說記得來到這個世界的所有事麼?估計他隻能因為會被當作中二病晚期發作,而被父母送去給楊教授電療。
剛剛翻出了孤兒院的大門,就突然被一個人抱住身子托舉了起來,
“要保持警惕,我給你說了很多遍了。”來人再次開口“還有,見到你真好,弟弟。”男孩就給黎雨了一個親人間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