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誰能夠代替你呢(2 / 2)

說完這番精彩的點評,可欣將自己因講話激動而分泌的過多口水連同錢包一起不負責任地丟給了穆怡。穆怡用手在臉上瀟灑地抹了一把,並且毫無顧忌地抽出了一張紙巾,將自己親愛的錢包從裏到外地擦了一遍,最後終於同意換上她們的合照了。而可欣這會兒正安靜地看著短信,對穆怡這一係列帶有“挑釁”味道的動作毫無反應。

穆怡剛把自己的照片拿出來,就聽見可欣大吼一聲:“快換衣服,我們去火車站買票回家。”

“你是瘋了嗎?”

“來不及了,路上解釋給你聽。”

車外的燈光飛快地倒退著,如果時光能倒流該多好。

“回哪個家?是回學校還是咱各自的家?”

“我媽媽要和揭然平的爸爸結婚”,可欣答非所問。

穆怡每次聽到讓自己震驚的事情後,都會幹脆地選擇沉默。多年以來的默契,可欣也明白,穆怡這樣的沉默表示讓對方繼續說下去。在外人看來,穆怡此時的沉默也許代表著漠不關心,或者是對此懶得發表任何評論。事實不是這樣的,穆怡是那種別人不說,她就不會問為什麼的人。

“我不是沒有想到過這天的,隻是太快了,我一下子無法接受。我一直以為我媽媽會在我成家後才和揭伯伯在一塊,我以為我媽媽能理解我的感受。穆怡,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大一那年,揭然平來過我們學校一次。當時,一切都是正常的,至少表麵上看起來是正常的。揭然平從來都沒有牽過我的手,有次我們一起過馬路,情急之下,他才抓住了我的手,後來很快就放開了。我問他為什麼不摟著我的肩,他看了我一眼,然後低下頭說他隻是覺得不好意思。其實,當時我已經看出來他在撒謊了,可是我不想說出來。我以為隻要自己主動一點,他也就會勇敢的。事實上,事情永遠都不會像我想象地那樣簡單。”

“他一共呆了四天,在我看來,你們之間的一切都是平靜的。可是,從你把他送走的那天開始,你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穆怡幫著可欣一起回憶。

“我送他去機場,一路上他都沉默著不說話。在他離開之前,我終於忍不住了,我問他我們能不能在一起。”

“他拒絕了嗎?”

“嗯,這是我這輩子聽到過的最殘忍的拒絕。他反問我憑什麼要求他和我在一起,他把‘憑什麼’三個字重複了好多遍,機場裏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們。他讓我趁早死了這條心,做好自己該做的事,他說我們這輩子都是不可能的,他還說不知道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才會認識我們一家人。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他說希望我們之間到此為止,以後不要再有任何瓜葛,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老死不相往來。”

“你應該忘了這些傷害你的話,你又是何苦要把這番話記得這麼清楚呢?”穆怡的語氣裏有掩飾不住的心疼,雖然這番話不是說給自己聽的,但是,話裏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一把鋒利的沙子,揉搓在穆怡的心上。穆怡甚至可以想象可欣蹲下來,捂著臉,絕望地流淚的樣子。揭然平轉身離開的瞬間,他會有一絲難過嗎?

“我以前告訴過你,他答應要和我一起考武漢大學的。後來,他卻去了北京,而我因為發揮失常被調劑到了這所學校。我這次來北京,就是想替自己完成一個心願,看看他曾經呆過的地方,盡管我沒期待會遇見他。我也突然明白了,揭然平一定是在填誌願之間就已經知道了我和他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之前就知道?!”穆怡剛說完這句話,就和可欣的身子同時向前傾了一大截。司機的一個急刹車,也“刹”住了可欣繼續說下去的欲望。

“二位,北京西站到了,晚上車少,你們又催的急,我就開得快了點。”

穆怡和可欣下車時,還在不停地揉著額頭。

“司機下腳可真夠狠的”可欣小聲嘀咕著。

“那揭然平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呢?”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可惜沒人能告訴我答案。”

現在已經很晚了,可欣和穆怡都想知道的答案,似乎已經同白天的喧鬧一起被抹進了這濃濃的夜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