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繼誠猶豫了一下,“這有什麼不能的?如果是你,我會對你一心一意……”
唐心畫笑道:“我說的是一輩子。為了我拒絕所有的曖昧、所有的誘惑,一輩子隻愛我一個人,你能做到嗎?”
徐繼誠感覺自己心跳漏了一拍,他從未想過,自己可以一輩子隻愛一個人,或許他這30多年來,也從沒有認真地愛過一個人。他舔了舔嘴唇,猶疑道:“一輩子那麼長,誰能保證?就算我承諾了,也可能是騙你的,未來做不到,你又能如何?”
唐心畫無奈笑笑:“你錯了,承諾的意義並不在於將來是否會兌現,而是在於當下你是否有那個勇氣,去肯定一個未知的未來。”
徐繼誠並不是很明白。
唐心畫繼續說道:“承諾了,未必就能做到一輩子不變心,但如果連承諾都沒有,就像你說的,一輩子那麼長、誘惑那麼多,你又如何去抵抗呢?一心一意並不是一種本性,而是一種習慣,需要你時時刻刻去提醒、監督自己,這是一種自律,並不是一朝一夕、一個承諾就能保證得來的。”
徐繼誠似乎懂了一點。卻有些傷感,“在你看來,我是不是很輕浮、很花心?”
唐心畫雖然心裏是這麼想的,卻不好直接承認,“或許,你有花心的資本,所以再花心也總有人趨之若鶩。然而對我來說,你花不花心,跟我並沒有什麼關係。我們注定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你習慣了被人討好和順從,而我需要的是理解和尊重,你根本不懂我,也不會放下身段去學著懂我。”
徐繼誠強辯:“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能?”
唐心畫無奈地笑笑,“徐先生,你對我不過是一時新鮮,這種新鮮感很快就會過去,到時候你就會覺得我固執、裝清高、不識好歹,總有一天會厭倦的。總之,我們之間,還是做陌生人比較好。”
良久,仿佛空氣都要凝固,徐繼誠歎了口氣,“就連做普通朋友也不行嗎?”
唐心畫搖搖頭,“您是堂堂橫山集團總裁,而我隻是一個打工族,你覺得我們可能成為朋友嗎?”
徐繼誠的內心是崩潰的,這樣油鹽不進的女人,他幾乎沒見過,從前以為她不過是虛張聲勢的紙老虎,裝裝樣子也就算了,卻沒想到,她真的如此倔強,竟然利益擺在眼前也不為所動,而且將男女之間的關係看得如此透徹。是啊,就算他追求到了她,可能也隻是一時新鮮,很快就會厭倦了,因為他從前的所有女朋友都是這樣的。但是她,可能真的和她們不一樣。
良久,徐繼誠恍惚道:“可能……像你說的,我們真的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我真的不能理解你的想法。”
“不理解也沒有關係,人各有誌,多一些尊重總是好的。”唐心畫望著他,堂堂一個總裁富三代,商場摸爬滾打、情場叱吒風雲,卻幾次厚臉皮追求自己,且不管是真心還是一時興起,雖然手段算不上光明正大,卻也並沒有真的強迫她什麼,否則她還怎麼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裏?想到這,唐心畫有些後怕,也有些慶幸。這樣有背景的人,即便是拒絕了,也不能鬧得太僵,否則吃虧的終究是她這個小人物。打了巴掌,還是要給一顆甜棗的。
“徐總,其實你並不是壞人,隻是你生活的環境讓你把利益條件看得太重了,我明白,商場就是這樣。但是其實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隻有利益,不是有一句話嗎?千金易得,真心難求。”
徐繼誠沉默了下,歎了口氣,“我何嚐不知道,要得到別人的真心,就要自己先付出,但是對我來說,這太難了。因為所有人都在我身上算計利益。”
這句話說得唐心畫也有些心酸,不禁為他感到悲哀,有時有錢有勢,也未必就能事事如意。“可能有錢人也會有許多煩惱吧,反而是普通人更自在些。不管怎麼樣,希望你也能遇到一個,不計利益,真心對你好的人。”唐心畫伸出右手,友好地對他微笑。
徐繼誠有些失落,卻還是振作精神伸出右手與她握手,“唐小姐,不管怎麼樣,能與你合作一場,也是非常愉快的。我相信,我們還是可以成為朋友的。”
唐心畫不再反駁他,“希望吧。”
徐繼誠握著她的手,依依不舍,唐心畫尷尬地看了看他,也沒有忍心抽手。畢竟他堂堂總裁,厚臉皮追著自己到此,又對他坦言不諱,甚至暴露自己內心柔軟之處,她還是要給些麵子的,更過分的事她不會允許,握個手而已,就握吧。
徐繼誠覺得,自己從來都隻會占有一個女人的肉體,而此時,他眼前這個女人卻是無法占有的,除了鬱悶,也難免有些求之不得的心癢。或許,隻有求之不得的時候,才會有這種感覺,如果她與其他女人一樣,看到總統套房的床就躺了上去,他反而會覺得無趣,又豈會僅僅是握著她的手都不舍得放開。
最終,徐繼誠終於放開了她的手。轉身的時候,是微笑的。
就這樣,或許也挺好,雖然未曾得到,至少心中有一個美好的期盼,在自己混沌的人生中,能有這樣一股清流,也未嚐是壞事。
電梯門關上,走廊又恢複了安靜。
唐心畫長舒了口氣,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感覺渾身脫力,仿佛經曆了一場惡戰。